半晌他又补充道:“不过没事的,我请靠得过的奶妈帮你。”
“嗯。”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微叹气。
只是那轻叹,还是被他察觉:“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孩子啊,我怎么听不出,你有半分欢喜啊。”
俞百桦一时语塞:“啊……不是,没有。我们不是还有半年之期吗?我想不怀是不,也挺好的。”
楼冬封瞬间翻身坐起,背对着她:“你是不是背着我,抓药往上喝了?”
嗯?什么药,虽然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但是她也不想他对她有所怀疑:“什么药,我没有?”
楼冬封怫然笑了,回身看她:“也是,就算你偷偷抓了药,我一亲你,就闻的出来。你也不能瞒我,明天就给你熬些能助孕的药吧。”
“不要了吧。”反正也怀不上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半年后,你要往那走?我是不是说过,我没腻之前,你哪也不准去的。”他有些怒意的瞪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怵。
“不是的。我是怕你,很快就腻了。毕竟你在想什么,我从来都看不懂。到时有了孩子,我一个人该怎么办,我养活不过的。”
她眼神不安的游离,尽量找借口。只见他眉毛八字一样皱起,大为受伤的惆怅样。她不由攥紧了拳头,为什么是一副与他不想称的表情啊,好像她说了很过分的话一样。
楼冬封下塌了,拿着一根银针扎在腿上,便拄着拐杖,一拐一拐的出去了。俞百桦翻身,蜷缩起来,压抑的哭了起来,任由眼泪打湿枕头。
她何尝不想,生个孩子能有他那样的眉眼。
可是,她不行啊。她从没有那一刻,觉的自己是这般的愚蠢,对任何人的轻信,害了自己,害了自己啊。
俞百桦第一次,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凭这那仅有的一些传言,来到杂役院。关于美景的事,她只知道她没死,好像是在杂役院里,干杂活,好像是腿落了伤,走路不太伶俐。
事情过了这么久,不知道美景心中的怨恨,是否少了点。她不想知道别的,她只想知道一点,解药还有没有,楼冬封那时候的眼眸,让她难以望却,她不想在看见他那般伤心的模样了。
俞百桦看着杂役院的人,往来匆匆,每个人腿脚麻溜,扯住一个年纪轻的丫环:“你知道,美景在那吗?”
小丫环想了想:“美景啊,在那个院子,东厢房第一间。负责缝补衣服,你是有什么衣服要缝吗?”
旁边洗衣的人咳嗽了一声:“世子妃吉祥。”
小丫环才反应过来,好像是第一次见,十分激动,眼底流露着羡慕的神彩:“世子妃,奴婢刚来,不懂事,还妄世子妃不见怪。”
俞百桦被那执着诚恳的眼神,弄的有些无暇应对,点了点头,便提着裙角,快步走开了。是啊,一个人的眼神,最能说明问题了啊,欢喜不欢喜,都一目了然那。
他那时一定很难受吧。
俞百桦推开门,只见欢脂腿脚一拐一拐的,抱着一摞衣服放到榻上,榻上还放着针线笸箩了,看都没看她,只是指了指,东脚一个空凳子。
她一定是错把她当成送衣服的小丫环了。似乎哪些对她的怨怪,在看见她的一瞬间都消散了。
“美景,是我。”
美景一僵,这个声音,太熟悉了,陌生又熟悉。这个府上从来没有过的声音,世子妃。
美景回头,果然如此,竟然连人也不带着,几乎无法压制心中喧嚣的恨意,扯起榻上的针线笸箩就砸了过去。俞百桦俩手挡在面前,笸箩撞在她身上落了地,比它更早落地的是一把剪刀,清脆又响亮的砸在地上。
美景一下清醒过来,后背冷汗直流,似乎能听到世子在他耳边轻声叹气。她暗自庆幸自己的走运,赶忙跪下来,连连叩头,嘴里咿咿呀呀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俞百桦呆愣,有些震惊:“你……你哑了?”
美景冷笑,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是在嘲笑我吗?她抬眸怨怼的看着她,又有些惊惧的点了点头。
俞百桦有些不敢相信?啊,是了。一定是世子,怕她将她的事情说出去,一定是这样的啊。她的不安,他通通都有考虑到,而她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哪怕连个孩子都生不了。
“美景,你给我的药,有没有解药啊?”
美景先是一愣,突然咧嘴大笑起来,虽然只是一些残破的称不上笑的声音,但她确实在笑。
她慢慢的张口,竭力的让俞百桦去分辨她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