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顺理成章的搂住她的腰,声音贴近她的耳朵:“这样行不行?”
小晚没有听见,她利落的抖动缰绳,白马在草原上纵横,夕阳的余辉洒在深碧的草原上,是一种不可直视的耀眼之美。不知奔出了很远,脸颊被风吹得开始发凉,才听见身后的男子在和她说话:“这个方向再跑下去,草原上晚上会有狼。”
小晚听得清楚,“啊”了一声,手就轻轻一抖。一只手适时从后面伸了出来,接过缰绳,笑得温和:“回去吧。”
他拨转了马的方向,放任白马小跑着回去——颠得反而厉害了,小晚其实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一晃一晃的,胃开始觉得难受。于是身子也有些软软的,差点往旁边一歪跌下去。幸好腰间的那双手很有力道的把她固定在原地,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想要道谢,额角却撞上了他的下巴,除了疼,被短短的胡渣扎得有些发痒,小晚有些不知所措,他却用力的按住她,声音有些不稳:“你坐前面别乱动。”
果然就安心的坐着了,反正胃部一阵阵的痉挛,就是给她力气也没心情蹦达了。
夏之岱问她:“你住哪里?”
她住的地方是游客区,帐篷排列的有些紧密,也不大好找——夏之岱直接把她带到了了最大的一个帐篷前面:“这是餐厅,吃完再回去吧。”
他先下马,忽然发现小丫头眉头轻轻皱起来,慢慢的扶着马鞍,一点点的往下挪。于是好人做到底,一把把她抱下来,才问她:“怎么了?”
小晚摇摇头,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大哥,多少钱?”
他笑:“不收钱了。”
小晚只把他当作了当地牧民的爽直,随手从包里掏了钱,胃里又实在空的难受,便将钱一递:“那怎么好意思?大哥,我钱不多,但是你还是要收啊。”
微微佝偻着背走进帐篷,最后不忘有气无力的向他笑了笑:“谢谢你啊。”
夏之岱把她的背影收在眼底,嘴角微扬,看了看手里那张红色的钱,翻身上马。
小晚坐在帐篷里,服务员先给她倒了杯奶茶,问她吃什么。其实奶茶确实香浓扑鼻,只是现在闻起来,却莫名的有些刺鼻,叫她一阵阵的犯恶心。她只能推开一些,问服务员:“有没有温水?我要写清淡点的东西,有没有粥?”
一脸期待的表情被小服务员的热情打败,小女孩很认真的建议她吃糌粑:“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小姐,你可以自己做,来了这里不吃糌粑太可惜了。”
她还在发呆,已经有人端上了大盘大盘的各种原材料,又递给她手套:“小姐,就是这样,放在一起搅拌就行了。”服务员很热情的替她示范——小晚咬咬牙,在白色的碗里一点点的揉捏,终于做成了半成品,是一坨散发着酥油香气的泥状食品。
已经骑虎难下了,怎么样也要在小姑娘喜悦的目光下把这碗自制食品吃下去,小晚闻了闻,简直欲哭无泪。要是她活蹦乱跳的,其实尝尝风味小吃也不是坏事,可是现在……又进来一个大叔,竟然就是开车的司机大叔,一见到小晚,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一个服务员说了几句,片刻后,就有人端上了青稞酒一大碗。
大叔笑眯眯的:“小姑娘,真巧,这店是我家开的。我请你喝青稞酒。”慈祥得就像自家长辈,小晚实在很难拒绝,于是一口糌粑一口酒,偷偷掩住鼻子,硬着头皮将桌上的东西都扫荡了。
出门的时候脚步都开始晃悠。找到自己的帐篷,发现胃倒是不疼了,只是小腹一阵阵的绞痛,又开始打嗝,全是酥油的味道。呕得一阵一阵,环顾了才发现,帐篷里根本没有卫生间。
她找了服务员,才知道卫生间一直在场地的另一头——谁让她是穷学生一个,住的不过是最普通的背包族宿地呢?
从厕所出来,小晚的脚一阵阵的发软,心情沮丧,肚子里还是在翻腾,打嗝也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
“余小晚。”
她困惑的回头,夏之岱倚着一辆越野车,前灯大开着,橙色的灯光引得蚊虫乱舞。
余小晚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又是熟悉的绞痛,于是什么也顾不上,忙不迭的往回跑。
三番五次之后,她终于确定了这个事实:她是真的开始闹肚子,不止闹肚子,上吐下泻,没有一样拉下的。她用清水冲了冲脸,拢了拢头发,这才出门。
他还等在原地,借着灯光,看到小晚脸色苍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吃不惯拉肚子?”
草原的夜晚很干净,可见远处有暖暖的篝火,火光一直照到了小晚的脸上,透着可爱的嫩红。
他沉吟了一会:“我带你去县城住吧,这里不方便。”
三
其实从景区到县城也就不过二十分钟。可这仅仅二十分钟,小晚已经忍的辛苦到了极点,几次想要开口问夏之岱有没有厕所,可是对着年轻的男子,实在不好意思。于是双手握拳,指甲掐进了肉里,脸都发白了。
以至于夏之岱一停车,说了句“到了”,小晚“噔”的跳下车,连方向都分不清就往前冲。停完车的男人猛的一把拉住她,似笑非笑:“这里。”
她只管问:“哪里有卫生间啊?”什么都不管了,连是不是入了狼窝也一边去,一头猛的扎进卫生间。良久,再开门的时候,她一步三挪,什么力气都没了。
客厅里开了一盏大灯,夏之岱坐在桌边,含笑看着她:“来,把药吃了。”又皱眉,“这里地方小,医院也没急诊,明天再去医院。”
下午这个爽朗得非要骑自己爱马的丫头,此刻微微扁了扁嘴巴,眼眶都红了。他坐直身子,柔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