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慈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阿实也开始如平常一般跟在他身后,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而就在他们吃着早饭,讨论李状元的时候,师爷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师爷连口气都来不及喘,急匆匆的吼道,宋慈抬眼压住心底不好的预感,淡淡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师爷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神情古怪的道:“一具尸体被挂在了城门上……是县衙的那具。”
“什么!”宋慈猛地站起来,动作非常大,扯动了桌布,碗碟兵兵乓乓的砸在地上,粥粥水水的洒了一地。
师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脸苦相:“不仅如此,谣言都说这尸首是大人您让挂的,为的就是阻止李状元的任命下到信丰县。”
是那个年轻人!
宋慈和阿实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这个信息。
“将尸体放下来,让阿泉带人去围住城门,暂时只许进不许出,至于县衙……阿实你亲自守着,一直苍蝇也别飞出去了。”宋慈的声音很冷,这具尸体他看的很严,就是停尸都没有停在惯用的房间里,知道这具尸体的没有多少人,李状元不会做这件事,不管他是人是鬼,一具与他一模一样的尸体就足以毁了他,所以县衙里很有可能出了内鬼!
阿实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二话不说就来到门口,让门房将大门紧闭,又着人看着后门,自己则跳上了一株最高的树,盯着整个县衙。
县衙内的氛围陡然紧张起来,杨妙儿跑来问宋慈发生了什么事?却连宋慈的面都没有见到。
此刻的宋慈正在离城门口最近的一家酒馆的二楼包厢里。
他透过窗户看着乱成一团的城门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年轻捕快已经带着人将尸体放了下来,普通的百姓自然也不敢拦着官府做事,但是彼此间的窃窃私语少不了。即使宋慈听不到,但是看年轻捕快黑成锅底的脸色也知道这些人说的话肯定很不好听。
最可恶的是现在他不能出面,这是他斟酌后的结果,若是他现在出面,那些暗中散播流言的人肯定会出来闹事,到时候情况会一发不可收拾。
让他坐在县衙里等也不可能,索性他便偷偷的到了酒馆,盯着外面的情况。
年轻捕快做事非常的利落,已经抬着尸首往县衙里走,但是却被人拦住了。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左眼上戴着眼罩,腰间还挂着把弯刀,一身的匪气让周围的百姓都不自觉的离他好几步远。
“呦,官差就是这么做事的啊?现在这事可是你们县令大人做的,你们这么慌里慌张的是要毁尸灭迹吗?”眼罩男一开口就非常的不客气。
年轻捕快黑了脸,不过他一向伶牙俐齿,倒也没有吃亏:“妄议没有证据的事情就是蠢,大人何须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你以为谁都和你一般蠢吗?”
眼罩男显然没有料到年轻捕快这么能说,噎了一下后冷笑道:“全城百姓亲眼看到的事情不算证据?这尸体是县衙里的,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城门,若不是县令大人做的,也只能说明他无能,好好的一具尸体都看不住。”
“你!”年轻捕快怒气冲冲的瞪着眼罩男,眼罩男不为所动,只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抬着尸体的人。
“这位兄台怎么知道尸体就是从县衙丢的?”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白发巡检盯着眼罩男,睁眼说瞎话的道:“据本官所知,最近宋大人并没有接到什么命案,更别说是尸体了……”
一旁知道内情的几位捕快脸色都有些古怪,但是拼命的忍住了,尽量不让别人看出不对劲儿。
“哦?可是当时县令大人从城外匆匆的运回了一具尸体的事可是众人都看见的。”眼罩男瞪着巡检,一副若是白发巡检再胡言乱语的话就冲上去的模样。
白发巡检却只是耸了耸肩膀:“这就奇了,当时宋大人去城外本官是一同去的,也是一同回来的,不过是有人误报案罢了,哪里有什么尸体。”
“商队……”眼罩男刚想说商队可以作证,却看到白发巡检嘲笑的望着自己,他猛然想起如今已经过去好几天,所谓的商队怕是早就离开了信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