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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妄念（第1页）

翠玉不由觉得有些头疼，这些事儿可真多啊，但再多的事儿，还是要去解决。这会儿二人已经走到郑太太上房，翠玉对黄婆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也就走进屋内。郑太太一个人坐在那，翠玉的脚步声让郑太太并没抬头，只是轻声说：“都和你们说过了，不用在这了，我一个人静一静。”“婆婆在想什么呢？”翠玉的话让郑太太抬头，看到是翠玉，郑太太也笑了：“我只是感慨，连我侄女都出嫁了，这时光，过得太快了。”“婆婆似乎还在想别的。”翠玉坐在郑太太身边，郑太太看着翠玉，欲言又止，翠玉已经看着郑太太：“您在担心什么呢？”“我在担心，不，我没有担心。”郑太太差点顺着翠玉的话把自己的心事给说出口，但很快郑太太就摇头。翠玉勾唇一笑：“婆婆是在担心，二舅舅回来的事儿。”“我是既盼着他回来，又担心他回来。”郑太太见翠玉直接问出来，也就把心里话给说出口。翠玉沉吟一下，没有再说别的。郑太太看着儿媳妇，反而有些赧然：“我晓得，他做的一些事情，定然是对我们家不好，但那总是我的弟弟，小时候我们也曾，”郑太太话没说完，就又停下了。郑太太出嫁时候，张家的气势已经大不如前，后来郑家生意越做越好，郑东家让小舅子去做掌柜，也有补贴张家的意思，不然郑家难道少了那出色的人了？只是出于郑东家的意料，张二老爷做生意着实是把好手，郑东家在妻子面前夸过这个小舅子很多次，后来张二老爷在草原别娶一房，郑东家知道了，和郑太太也说过，但这是别人家的家事，郑太太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郑太太从来不晓得弟弟的胆子会这样大，原先郑家的生意很好，弟弟要从中牟利，郑东家自然也是默许的。现在，郑家这大厦眼看就要倒了，郑义明前去草原，是会和张二老爷起冲突的。郑太太着实不愿意弟弟和儿子起冲突，但许多时候，并不是不愿意就能不起冲突的。翠玉看着郑太太脸上的神色变化，郑太太是个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的人，这会儿分明写着不安。“有些事儿，已经拖延不了了。”翠玉晓得郑太太想听自己说什么，但到了这个时候，翠玉哪里还能说得出，让郑太太心情平静的话呢。郑太太听到儿媳妇说了这一句，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翠玉对郑家族内用的那些手段，郑太太不由吸了一口气，接着郑太太就颓然地道：“我晓得，我晓得，只是，我就算晓得，却也不忍心。”“婆婆，到了这个时候，不是您忍心不忍心的事儿了。”翠玉这句话，就像是一根棍子，重重地打在郑太太心口。郑家已经没有银子了，翠玉几乎是拼着撕破脸皮，也从邱家拿了一万两银子，还有张老三那里的一千两银子，甚至……郑太太眼中的泪又要落下，翠玉伸手握住郑太太的手腕，好让郑太太平静一些，接着翠玉才道：“婆婆，这会儿，是生死存亡之际。”况且，翠玉眼帘低垂，以张二老爷的心性，连结发妻子，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坐看她们受张大太太的磋磨，更何况别人呢？郑太太确实是张二老爷的亲姐姐，郑东家当年确实是提携了张二老爷，但谁晓得他到底是觉得自己的姐姐姐夫对自己很好呢，还是觉得，自己这些年受他们压制呢？这些，都是不知道的事情。“我晓得，所以这些日子，你对族内那些人的举动，我并没有插手。”郑太太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翠玉看着郑太太面上的泪痕，但在遇到张二老爷的事儿的时候，郑太太还是起了维护之心。“看看，二舅舅是不是会回来吧。”翠玉并没有把话说死，毕竟这些事情，还没有到图穷匕见的时候。“我担心的，是大爷。”郑太太索性把话直接说出来，翠玉看着郑太太，郑太太手上的帕子都快搅得不成样子了。“他，若是直接，若是受了伤害，那我可怎么办啊？”郑太太的话让翠玉轻叹一声，接着翠玉就道：“婆婆，大爷若想要扛起郑家，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郑太太晓得，她什么道理都晓得，所以才会在那样紧急的关头，让翠玉进了家门，保住一丝希望，晓得道理很简单，当危机没有那样急迫了，郑太太又生出了别的妄念，又想把儿子护在那里。翠玉垂下眼帘，她晓得郑太太在想什么，但这些事儿，并不是郑太太想什么，就能做到的。于是翠玉轻声道：“这么晚了，婆婆，您也先歇着吧。”“我不是，我，我只是，”郑太太胡乱地说着，一时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翠玉只是安抚地拍了拍郑太太的手，这个时候，郑太太心乱如麻，但翠玉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做，不能再听郑太太的心乱如麻。“翠玉。”郑太太却反手握住了翠玉的手腕，对翠玉轻声道：“我不是信不过你，我只是，只是不忍心，那是我的亲弟弟。”“婆婆，我晓得，您先歇歇。”翠玉声音还是很轻柔，郑太太抬头看着翠玉，眼中的泪落下：“我这会儿，对我自己，既后悔又……”翠玉是真得没有力气安慰郑太太了，于是翠玉唤来欢儿她们，让她们服侍郑太太歇下。翠玉也就起身回房。“大奶奶，太太说的那些话，我总觉得有些听不明白。”等出了屋子，小春才对翠玉说，翠玉看着小春：“你想说什么？”“我就觉得，太太不该这样和您说这些。”小春的声音还含着一些委屈，翠玉点一下小春的鼻子：“我这会儿没有力气再哄你了。”“大奶奶，我才不需要您哄呢，我就是，为您感到委屈。您这样为这个家奔走，甚至可以说背上了一身骂名，太太呢，却只想着大爷，这也罢了，横竖大爷是她亲生儿子，可是呢，太太还想着那位舅老爷，生怕那位舅老爷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