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正如陆廷铮所说的那样,他知道他查秦牧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他公布秦牧非秦家人,让秦牧一夕之间失去他现有的身份地位包括钱财名利。
这一招,还真是狠啊。
他要秦牧一无所有。
但经商多年狡猾如狐狸的秦明知道,陆廷铮要的还不仅仅是秦牧失去所有,他要的是毫无顾虑的对一无所有的秦牧下手。
“牧儿的确是冒犯了你的女朋友,做为他的父亲,我向你陈恳的道歉,但有任何补偿,我都……”
陆廷铮面色如水的凉凉打断他,“道歉是最没诚意的解决方案。”
秦明胸口一鼓,不禁怒了,“你究竟想怎样?”说到这儿不等他回答便站起来大声喝道,“你要是想跟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争夺家产,我们秦家可以帮你,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你要多少钱或是多少肋力跟人脉,我们都可以无私相肋。”
对这相对诱人的条件,陆廷铮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跟你谈条件。”
是了,这就是这个年轻人身上令他感到后生可畏的地方。
他太笃定沉着了,就像一面冰山,只能看见冒出海面的那一小块,而藏在深暗处的是你永远揣测不到的。
他有一万种手段,但你见识到的,只有万分之一。
秦明此际才略显露一丝焦躁不宁的慌,“你究竟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说着,陆廷铮不疾不徐的收好那张被秦明惊落在地的纸张,纸张上是秦牧的身世真相。
他,呵。
外人眼中有钱有势的秦家大少爷,其真实身世不过是一对寻常教师的儿子。
而且,对方在以为儿子不见之后因此离婚,现在又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跟小孩儿,秦牧若是此时跟亲生父母相认,只怕,哪个家也回不去。
孤身一人。
但让一个习惯了奢侈生活的人回到俭朴的环境里,只怕是,一天也度不过吧?
这不是陆廷铮要考虑的事,是秦明。
事情还没真正发生,秦牧还没真正的离开秦家,秦明便感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痛意了,那是他疼爱了快三十年的儿子啊,就算不是亲生的,他也要养他一辈子,护他一辈子。
所以,不能,不能让陆廷铮去对付他。
“陆廷铮,既然你把话摆明了,那我也可以将我的态度跟你讲明。”
秦明不再跟他谈条件,而是,刀剑相向,赤果清明。
他紧皱着精利老眸直射向他,“你要是敢对秦牧动手……”
话还没讲完,就听陆廷铮轻笑了声,他仍是那种信步闲庭的悠然感,好似这种紧张的情绪与他无关。
秦明话才讲一半便觉无力,讲不下去了。
“我不是敢对他动手,我是,一定会对他动手。”说罢,陆廷铮站起身来,他高削的身影一下遮挡住阳光,将秦明整个笼在阴影下,只能看见他黑亮的眸像最犀亮的辰星,叫他睁不开眼来只能直面那里头的渗渗冷意,“那么,周一报上见。”
报……
他居然敢刊登报纸!!!
秦明气的差点心脏病都要犯了,急起身时一下带动茶桌,满桌才沏好的茶啊水杯全都碰到地上,一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