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名字叫YOUREALLY,不算闹腾,走欧式复古风,色调低暗,音乐舒缓,舞池中央的台上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在唱爵士乐,旁边键盘手陶醉地晃着身子,卷边帽上的飘带随着节奏喜庆地跳跃。伴奏乐队隐在灰影里,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反而更添了几分味道。
吧台很长,年轻的男男女女倚在高脚凳上调情,舞池周围的沙发卡座上坐着形形色色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表哥的位置在场子中央,三条沙发围成一个小空间,他和温珠坐在中间,其余还有十几个人,坐旁边。
他叫什么来着?
盛夏想起来,叫乔堃,以前童言叫他“阿堃”,肉麻得要死。
他大概有一米九的样子,盛夏印象里他真的特别高,就算是童言那样的女巨人,站在他面前都显得娇小了许多。
他亲童言的时候,喜欢把童言抱起来,搁在台子上,或者搁在腿上。
童言喜欢他的霸道和那点儿浪荡不羁的劲儿,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给他洗衣服,帮他收拾屋子,俨然把自己当乔太太了。
不过越投入,越容易伤情,最后分手的时候,那可真是干脆利落。
*
暴雨夜,在酒吧遇见前男友,前男友有了新欢,长得似乎还不错,童言觉得自己特别像在演戏。
剧情真特么狗血。
暗色玻璃茶几上摆满了酒,有人怀里抱了一只木盅,他们刚刚应该在玩骰子。
只是这会儿都沉默着不动。
边儿上坐着的都是和乔堃玩儿得好的,一眼就认出了童言,但不敢出声,怕被乔堃抡。
毕竟当初分手闹得挺不愉快,乔堃劈腿在先,童言扇他耳光在后,两个人分手都分得很惨烈,连朋友都没得做。这会儿遇见,还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没看他们堃哥脸色都变了,脖子上青筋凸起,显然是压抑怒气压抑得很。
不知不觉拉了一场大戏的那位表弟程斌,依旧无知无觉地对表哥笑着介绍,“这些都是我同学,我跟你说过的,盛夏,还有童言。”他在两个人身上各指了一下,至于别人,就没再介绍了。介绍了表哥也不见得耐烦听。
“那我们上去玩儿了?你们继续。”程斌对乔堃点头。
温珠把烟掐了,目光从盛夏身上挪开,在童言脸上逡巡了一遍,忽然笑了,“正好,我们刚说上去打桌球呢!人少没意思,不如一起去啊?”她看向周围的人。
乔堃没发话,沉默地点了根烟,叼在嘴里,脸色有点儿不是很好看。
周围人心想,可别了姑奶奶!这凑在一起再闹出事来,他们都跟着乔堃在G镇混过,和童言和盛夏都打过交道,乔堃交的女朋友当中,童言绝对不算最漂亮的,身材也不算最火辣的,可就身上那股狠劲,谁也比不上。
可乔堃没发话,他们也不好接话。
温珠推了推乔堃的胳膊,“去吧,嗯?”尾音勾着,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乔堃忽地笑了下,随手挑了下她下巴,语气随意而轻佻,“听你的。”
程斌很开心,“好啊,那一起。”他心里是有点儿崇拜自己这个表哥的,只是自己段数不够,和人玩不到一块儿去,听到对方要过来一起玩,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小声和自己这边儿人解释,“我表哥在这家酒吧看场子,身手很好,能徒手撂翻一个九十公斤壮汉那种,人脉也特广,一般人都不敢招惹他。人挺好的,就是有点儿花心,他的女朋友都不怎么样,待会儿要是他女朋友惹了你们,大家给我点儿面子,多担待啊!”
他的女朋友都不怎么样……
膝盖中了一枪的童言顿时抽了抽嘴角,大有一种谁还没谈过个把人渣的感慨。把手揣进上衣口袋里,微微昂了下下巴,没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