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里本来就很乱。”他笑了两声,抬首看我一眼。“你是新来的吧,师从哪位大人门下呢?”
“呃,”我被他问得窘然,怎好说自己只不过是进来看一看而已,说出江漫秋的名字又怕牵连了他,只好随意搪塞着:“我是今天才来的,见没有人,就想先整理一下……”谎越说越大,看着满地láng藉,违心话说得连自己也想笑。
谁折那青年却不疑有它地点头。“难怪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其实除了书架上那些书以外,其它的任它堆在那里也没关系,不必刻意去收拾的。”
“为什么,我觉得这里这些才有价值,书架上那些不过是jīng致的摆设罢了。”我奇道,不觉将心中想法道出。
青年抬首,眼中迸出一丝喜悦的光芒。“你也这么认为吗?可惜老师总说写史是供后人瞻仰,须以正统为主,不能有丝毫僭越。”边说着,他现出淡淡惋惜的神色,手下的动作也缓了下来。“不过今天终于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了,怎么说也得浮一大白才行,走,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下再说吧!”
看着他兴冲冲的模样,我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不过与他相识不久,刚说了几句话,他便要拉着自己去喝酒,再说我刚从聚珠阁出来不久,喉间还流溢着淡淡酒味,若再去喝上几杯,难保待会不会被抬着回去。然而眼前青年的直慡,却让我好感顿生。“我得找一点资料,想来是没法同你去了。”
“这样啊,”他微有些失望,却很快又振作起来,兴致勃勃的样子。“你想找什么,或许我可以帮忙。”
我沉吟着,他是这里的人,对这些书想必要比我熟悉得多,便也不拒绝。“你知道一个叫楚梦归的人吗?”
“楚梦归……”他皱了眉头想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有许多人名并非史书都能一一载下的。”
我心中失望,却仍是向他道谢。他摆摆手,笑嘻嘻的,“正因为前人的避忌,才令得我们后人无法看到真正的历史,所以将来我定要秉笔直书,写出一部连帝王的错误也毫无遗漏的史作。”
我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却也为他的志存高远而动容不已。“只有帝王而已么?”
“什么?”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为什么不多写写市井江湖而一定要局限于帝王宫廷呢,也许那里的才更为jīng彩不是吗?”看着他依旧茫然的神色,我不由自觉唐突起来,想来自己擅自进了别人的地方还在这里信口雌huáng,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你不必当真的。”只因这青年的性格朴直而和善,让我再三起了jiāo谈的兴趣。
他终于反应过来,却是眸中一亮,拍手大叫:“是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说罢也不理会我,转身便匆忙走入阁楼内室,头也不回。
我看得怔怔,良久才缓缓扬起一抹笑容,如此醉心于写史书的人倒也少见,又看了看那堆经过我们整理却更显凌乱的书,还是决定脚底抹油一走了之。眼前忽然一花,方才那人又跑了出来,笑眯眯地站在我面前。“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再度被他吓了一跳。“秦惊鸿。”
“好,我记住了。”他笑着,又跑进里面,一边回头喊起来。“后会有期哦,我先失陪了。”
我被他这一串动作弄得啼笑皆非,这才忆起自己也还没问起他的名字,想来日后应当还有相见之时的,既然书已看完,要找的东西也已找到,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如是想着,一夜未眠加上连续看书的疲倦纷纷涌上来,我揉揉酸涩的双眼决定回去休息一下。
jīng神一放松下来,简直是睁着眼睛在打瞌睡,走在路上险象环生,最后一次是眼睁睁地看着一匹马朝自己疾驰而来,脑中却一片空白反应不得,犹自怔怔地站在原地,周围的惊呼全然没有入耳。
眼见着就要避不过,却是马上的人伸手一捞将我带上马背,耳边同时传来低吼:“你不要命了?魂不守舍,刚才差点就死在马蹄下来!”我这才回过神来,略略看清骑马之人的容貌。
“是你啊,抱歉,刚才走了会神。”
“你……”昭羽一副被我气到无力的模样。
我摇头甩去脑中晕眩,托了他的福,现在神智倒清醒不少,便注意到他一身的骑she装束。
“迎冬节的重头戏,皇家狩猎,皇室中人都要参加,百姓也可在外围观猎,以示与民同乐。”他看出我的疑惑,不待我发问便答道。
“哦,”我点点头,“那你让我下马吧。”
“下马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