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村长还没回答,旁边的人就已经大惊失色了。“先生您是上天派来帮助我们的大恩人,如果没有你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水喝。”
“是呀是呀,先生您……”不知谁开了个头,周围立刻回应起来。
“随便你们吧。”拗不过他们,我只得无奈道。不过是利用自己所知道的指引他们挖了一口井,又给他们治一些小病小痛,闲暇之余教村中儿童读
书识字,就值得他们这么感激么?
边说着走上前,一些商人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纳凉,前面摊开的是一些饰品之类的小货物。
其中几个熟识的见到我,马上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了秦公子。”
“好久不见了。”我笑着颔首,又转向其中福态毕露,笑容可掬的一人。“姜掌柜。”
“秦公子,你要的书我都帮你买了。”他从包袱中拿出几本递给我。
“谢谢。”我欣喜道,放下背上竹筐。“这是今年的一些草药,你看够不够?”
“够了够了。”他笑得眼都快眯了起来,不一会儿表情又有些沮丧。“一想到明年可能来不了了,唉……”
我有些讶异,“此话怎讲?”
“南朝的朝廷那边开始下禁海令了,北庭也在多处设置了关口,盘抽重税。”一旁立即有人插口,语气是同样的叹息。
村民们不明所以,一个个瞠目以对,只有我微蹙起眉,禁海征税,意味着像曲水镇这里这些淳朴村民本来就不丰裕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
“这年头做个生意可真不容易。”姜掌柜摇头晃脑叹气的样子有些好笑。
“是啊,像我们这种小商人要找个活路就更难了,何况中原的大部分买卖已经被柳家和擎天门垄断了。”
心中一动,伴随着漫无边际的痛和莫名回忆纷涌而来,几乎要将呼吸窒住。“柳家?”我微垂着头,回想这个未曾听过的陌生姓氏。
“哦,这是一个近几年才崛起的势力,据说柳家的祖上是从关外搬来的呢。”
“是啊,短短几年,就成为南方的商业霸主了,还能和雄踞北方的的擎天门遥遥相对。”
“那这几年擎天门的势力岂非很大了?”随口问起,视线转向广袤明媚的青空,却难掩其中的复杂。想着今生缘分已尽,想着此生勿再相见,然而乍听到那个熟悉的姓氏,还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是啊,秦公子你偏居在这么个地方可能不知晓吧,我有一个亲戚是在武林中混饭吃的,听他说现在江湖上有三大势力,擎天门就占了其中之一。”
“那其他两个呢?”旁人好奇问道。
“好象是叫月什么教,还有一个君家。哎,我和你说这gān啥,你又不懂!不过听说他们一直都在找一个人呢,还有很高的悬赏。”
“是呀我也听说了,”商人重利,一说到这个立刻谈兴很高,又现出些惋惜的神情。“他们是这么说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惜至今几年,都没有人能够找到那个人,有几个见钱眼开找了人去假冒的,也因为被识破而下场凄惨。”
“三年都没有找到,想必已不在人世上,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搅得每个人都不得安宁呢?”心中长长地叹息,脸上却有些漠然。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秦公子,那样的找法,哪里像普通的寻人了,简直是在寻找失散多年的爱妻一般,若不是后来知道慕容门主要找的是一名男子,我可真要为他大大叹息一番了。”
心弦一颤,手又不禁握紧了几分,脸色因为旁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又微微起了波动。我曾经如此喜欢你,和我喜欢的自由一样重要;你也喜欢我,却比不上你手中的权势。既然如此,你要寻找的,还剩下什么,纵然找到了,那又如何?
明明对自己说好不到huáng泉不相见,却依然压抑不了可恶又可悲的思念。在幽居闲逸,垂钓怡然之时,我无法否认,那张熟悉的容颜依旧会浮现眼前,会清晰如昔,会想起曾经的笑语如歌,曾经走过的足迹,和那一路看过的风景。
“……大人们,你们刚才说的什么禁海令和重税?”村长突然插话,有些局促不安,然而毕竟关系到他们切身的生计,不得不问。
“这个啊,听说是北庭那边出了一些事情。”商人见有人问到他可以渲染一番的事情,不由有些得意起来,故意卖着关子。
“啊,是什么事呢?”
“皇帝身边原来有个德妃,据说是极受宠爱的,她的娘家一门也极尽显赫,可是最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皇帝突然下令将她软禁,还处死了她的父亲,也就是左丞相沈彬,又将沈氏一门全部流放边地。然后嘛,朝政本来由沈彬和太子各把持一半,现在一方散了,太子自然大大得势,立刻将沈彬原来的许多措施都做了很多改动,其中就包括了征收重税,这还是我有亲戚在宫里头办事才知道的。”见旁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话的商人便更加眉飞色舞地得意起来。“至于南朝那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