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将其中一套礼服取下分别递给乔浅初和穆南烟。穆南烟试衣服很快,不多时就穿戴整齐站在试衣镜面前等她。
约莫又过了十分钟,帮乔浅初穿婚纱的店员将试衣间的帘幕拉开,穆南烟再一次地被她惊艳住了。
这是她自己设计的第一套礼服。那衣服就像是为她而生的一般,长在她身上,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更加高贵,美丽得令人炫目。
乔浅初走过来,微微抬着下巴看着他,微笑道:“衣服很好看,也很适合你。”
说着,她主动挽起他的手臂站在试衣镜面前,从镜子里面的影像来看,他们真的很相配。
乔浅初的腹部依旧平坦,平坦得让别人根本看不出那里之前孕育过一个生命。
始终是遗憾,失去了孩子。
乔浅初嘴角一提,勾勒出一个些许苦涩的弧度。她要说服自己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向前看。
必须向前看。乔浅初在心里默念。
试完礼服,张子善打电话给穆南烟,说是有公事让他立刻赶到律所一趟。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提到柏蕊二字。
穆南烟答应下来,先将乔浅初送到谢雅棠所在的医院后这才赶去律所。
停好车,穆南烟路过前台,一眼就看到张子善在电梯口来回踱步,口中念着什么,看着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穆南烟走过去,张子善见到他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大步快走过来哎哟了一声,苦兮兮道:“祁学深那家伙真的太不道义了,完全就是给我们扔了一个大麻烦过来。你说那柏蕊要是向着我们还就算了,偏偏还和我们唱反调,最近接的那个建筑工程工人施工意外死亡的案子,本来我们不是打算无偿帮死者家属打官司要求赔偿的么,但柏蕊却私下和工程承包商接洽,想要做那工程承包商的代理律师。你说这缺不缺德?”
“同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不能作为原告和被告的委托代理人,她知不知道你已经接了这个case?”穆南烟问,似乎是被张子善的话带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之中,眼神显得尤为清冷。
“你说她知不知道?”两人边走边说,进了电梯,“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刷存在感,平时你不在,我和楼彬也没理她。她就一个人整天呆在她那办公室,也不屑理会律所的其他人。”
穆南烟默默听着,没说话。
她还是那样,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只管结果,不理过程。
到了律所,张子善冲他摆摆手,“你自己去就得了,跟她说说,别有事没事给我们添堵,她要是实在无聊的话,我不介意给她安排点工作打发时间。”
穆南烟难得笑了,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他这是有些生气了。
从进了律所,柏蕊见到穆南烟的次数用五根手指都能数出来。
这次穆南烟的态度多少让她害怕,于是她乱了,第一次如此不自信,用了些小手段逼他回来。
柏蕊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她起身扭开门,见是穆南烟,一愣。
“南烟。”她开口唤道。
穆南烟靠在门口,并没有尾随柏蕊进去。柏蕊叫他,他却不动,显然根本就没打算长待。
“那起工人施工意外死亡的案子你退出吧,张子善已经在跟进了。”
“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柏蕊突然沉下脸来,冷笑了一声,“现在我和你之前就只剩下公事了吗?”
“难道还有其他?”穆南烟淡淡反问,随即又道:“柏蕊,你要清楚你现在是在楼南工作。楼南不仅仅是一个公司,更是所有人一起创建的招牌,如果你不认同我们律所的文化,就保持沉默,不要为了一己之私而砸了楼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招牌。”
柏蕊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却十分勉强,脸色也不像穆南烟刚看到时那么光彩照人。她垂着眼,巧克力色的发丝也跟着垂下,微微遮挡了她的脸庞,“你要是真了解我的话,就会知道我不会真的接下这个案子。我只是想见你而已,事情过去都这么多天了,我还没有机会好好和你说说话。”
柏蕊无疑是耀眼的,气质也很凌厉,但惟独在面对穆南烟时,她会不自觉地收起身上的刺,说话的语气也会软上几分。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似是被勾起了几分不愉快的往事,穆南烟说这话时,嘴角的笑容含了几分淡淡的讥诮,“我们之间的问题一直都存在,对于你做过的那些事,抱歉,我还没到眼瞎耳聋的地步,我忘不了。能答应你来楼南上班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的让步,我也希望你别得寸进尺。”说完,他转身扭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