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以后就知道了。”岑二娘淡淡丢下一句话,就率先迈步踏了出去。
“你!”岑二爷被她气噎,手指指着她的背影,颤得像风中飘零的落叶。
“二爷息怒。二少是有分寸的人,您不必担心她乱来。我先下去了。”玉墨给岑二爷拱拱手,转身追着岑二娘的背影,小步跑了出去。
“希望她真的有分寸才好。”岑二爷低低叹了叹,背着手,耷拉着脑袋。回去继续安抚慌乱焦急的妻子了。
……
是夜亥初(晚上九点),岑二娘和宁老七换上夜行衣,往脸上绑了张黑布遮住面容,埋伏在周远达每日从镇东回镇西周家必经的街道上。
先用麻绳绊倒了周远达和跟随他几个周家护卫的马儿,并趁乱用浸染了强力迷药的银针,射晕了周远达他们,然后在巡街衙役发现前,骑马掳走了周远达,把他带到了岑宅隔壁空置的沈宅柴房中逼问。
岑二娘让宁老七浇了被麻绳绑成一个粽子的周远达一身冰凉刺骨的井水,把他弄醒。
“你把岑家兄弟关在了哪儿?快说!”岑二娘特地变粗声线。拿匕首比在周远达脖子上。
“哼!”周远达不屑地扫了岑二娘和宁老七一眼:“既然岑老爷如此聪明,这么快猜出是我做的。为何请你们两个来和我谈判?岑家没人了?还是果然不济了。”
“我们再不济,也能要你的命!”岑二娘拿匕首划破了周远达脖子的表皮,“快说!不然割破你的喉咙!”
“你敢!”周远达有恃无恐:“岑大郎和岑三郎被我的人看着。只要我一出事,他们就必死无疑!”
岑二娘没想到周远达骨头这么硬。她气急,差点儿真下手划破周远达的喉咙,被宁老七及时拉住了。
宁老七凑在岑二娘耳边提醒她:“二少!杀不得!这小子手里,可是攥着大少和三少的命。”
“我知道!”岑二娘按下满腔怒火,把匕首收起来。狠狠踢了周远达一脚!将他的咒骂视若无物,把他踹到在地,又用力踩了他胸腹几下,踩到周远达吐出血沫了,才停脚。
这时,她已把愤怒发泄得差不多,才悠然坐在宁老七为她搬来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问仰倒在她脚底下的周远达,“说不说?”
“不!”周远达咽下喉中的腥甜,用阴鸷含毒的目光凌迟岑二娘:“死小子!你是谁?有种报上名来!”
回答他的是岑二娘劲道十足的一记耳光,“是我在问你。”岑二娘打得太用力,虽然打掉了周远达两颗牙齿,但她的手心也火辣辣地痛。
她揉揉手掌,最后一次问周远达:“最后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回答她的是周远达的破口大骂:“没种的混蛋!下三烂的小子!狂妄的贱种……”
“呵!”这次宁老七比岑二娘的反应快,他冷笑一声后,便从灶中抓了把烟灰,塞到周远达口中,“你不想说,就别开口。”
“精神这么好,看来还是我对你太温柔了。”岑二娘漫不经心往椅背上靠了靠,从袖袋里取出三个小瓷瓶,放在手掌中把玩。
她拿出其中一个青色竹枝纹小瓷瓶,对宁老七道:“去给我盛碗水来,一会儿好帮助周少消化。”
“好的。”宁老七按照岑二娘的吩咐,去水缸那儿直接用瓜瓢舀了一瓢水过来,帮着岑二娘先灌了周远达一小瓶的“抓心挠肺散”。
所谓“抓心挠肺散”,顾名思义,服用它后整个人从骨头到肉,都会又痛又痒。那股蚀心的痛和抓心的痒,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实在是折磨人的必备良毒。
这是岑二娘新发明中的第一奇毒。
周远达被灌下毒药后,最初一直滚来滚去地痛苦嚎叫,间或骂岑二娘和宁老七两句。一盏茶的时间后,他已经叫不出来,只是面色扭曲地不停低声呻吟。两盏茶的时间后,周远达连呻吟声都微不可闻了,整个人不断抽搐,满脸泪水混着泥灰,狼狈得很。
“我……说……”周远达彻底服输。
岑二娘拿出随身携带的解药,喂了周远达一丸。
一刻钟后,告别那磨人的痛痒的周远达,对岑二娘道:“我把岑家兄弟,藏到了……镇东军营的地牢里。”
“什么?!”岑二娘忍不住又踩了周远达胸口一脚,“可有人伤了他们?”
镇东军营的地牢,可不是一个好去处。里面关的都是镇里镇外穷凶极恶之人。有镇外大山里杀人如麻的土匪,也有镇里三教九流中不服冯高两家管教的刺头地头蛇,还有犯下凶案的犯人……
岑二娘没有去过那地牢,但曾听岑大郎和她说过,那地牢里的囚犯,是连看守他们的衙役都敢打杀的凶犯!里面每天都有人死亡。
她的大兄和三弟被周远达关在了那种地方,不死也要脱层皮!偏那地方防守极严,她根本没法进去,更别提救人了。
“若是我……他们受了折磨,我就每月给你下一次方才那毒,叫你生无可恋,求死无门!”岑二娘的声音狠毒而凶厉,听得周远达吓得打起了摆子,就连站在她身后的宁老七的身躯,都颤了颤。
周远达不想再受一遍将才的苦楚,连声道:“壮士饶命!岑家兄弟被我单独关在了一间牢房,那些凶犯都没机会接触他们!他们没有受过伤!我可以用性命发誓!”
周远达泪流成河:麻蛋!幸好他还没来得及大刑伺候岑家兄弟,不然今后真是没活路了!
“这样啊。算你识相!”岑二娘用脚尖踢了踢周远达的脸,“今日天时已晚,镇东军营都闭营了。这样吧,明日一早,你去镇东把岑家兄弟给我带出来,送回岑家。我就不和你计较。”
“不行啊!好汉!”周远达嚎啕道:“是冯岐将军叫我把岑家兄弟关入地牢的!说是冯渊少主下的令!我只是替冯家办事,做不了主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