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为了父亲说的笼络安家以图发展,他连看都不屑看那女人一眼,更甭提娶她回来。
可恨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父亲还是不肯通融,不但自己不拿银子给他花赌,还通告整个周府,不准人借钱与他,说是一旦有人支助他被他发现,就要将那人赶出周家。
害得自己如今也只能找母亲救救急!可母亲昨日已给了他一千两,说是她最后压箱底的银子了。
周远达烦躁地挠挠头:也不知这会儿去找母亲,还能不能要到银子?
周远达心想:如果母亲不给他钱花,他就偷拿了她的首饰出去卖就是。他记得去年夏天,母亲遣人去清安县买了一套贵重的金饰,花了三千多两银子,就锁在她屋里床下的梨花木匣子里,每日压着它睡。
他拿出去卖,至少也能卖个两千两吧。有了这两千两,他一定能翻本!说不定把输了银子都赢回来后,还能赢更多的银钱,解了父亲的燃眉之急,叫他对他刮目相看!
周远达越想越兴奋,心情终于好转。他洋溢着一张灿若霞光的笑容,整个人熠熠生辉,沿途看到他的丫鬟婆子,都不禁红了脸。光看他的皮相,是极好的。
不多时,他来到上院正房外,还未推门进去,就听到父母在高声大骂什么。
他躲在窗下偷听,原来今日周家来了亲戚,可恨这姓岑的一家人打肿脸充胖子,借别人的钱装阔,还想骗他们周家替岑家还债。若不是那群镖师忍无可忍说破了真相,他们周家这次就要惹上大麻烦了!
周远达轻轻“呸”了一句,最近周家的风水真是差!差点就倒了大霉。他再听,怎么母亲说她藏了不少岑家的见面礼,还是挺值钱的珠宝首饰!这不就是为他准备的么?
本来他想,拿了母亲最珍贵的首饰去当卖,母亲定会生他的气。如今有了岑家的礼品,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周远达主意已定。也不再偷听,轻悄悄地离开上院,回了自己的院子,打算先用了夕食睡一觉。等到三更半夜母亲睡熟了,再去她房间拿了东西出门。
算算时间,骑马去镇东刚好能赶上珍玉阁开门,换了银子,去安家赌坊还有不少时间。足够他赌得尽兴了。
……
次日一早,岑二娘一家在弘威镖局安坪镇分局的偏院用了早膳,岑二娘和岑三郎留下照看卧床的林氏,仍旧疯疯癫癫的冯婆婆,有分局的粗使婆子照顾。
岑二爷带上银子,同岑大郎、玉墨并林四爷手底下的六名镖师,出门置办宅子去了。
昨晚岑二爷已向分局里当地的一位镖师打听过了,镇东大半部分的土地,都归安家所有。尤其是分局附近的几条街,全是安家的产业。分局后方两条街外。就有一座宽敞的两进宅子,那是安家大房的别院,里面自带果园,买了宅子,还附送宅子周边的几顷良田。
听说安家大房的三少,在外面做生意亏了本,需要银子填补空缺,大房久居清安县,几乎不怎么回安坪镇,那宅子留着也没甚用。因此大房的安大老爷。才将那宅子放到房牙所挂卖。
但因他要价太高,低于五千两不卖。买得起那宅子、来安坪镇行商的富商,只有春季住在这边,买这么一栋宅子不划算;而当地人想买。却出不起价。致使那宅子在房牙所挂卖了数日,仍未卖出。
当晚,岑二爷一家人听了那镖师对那宅子的大致描述,知它处于镇东边缘,环境清幽,宅内有小桥流水。果园数亩,宅外又有肥沃的良田环绕,在宅子内还能眺望青山大河,实在是个好地方。
买那宅子还有另外一大好处,就是那宅子与安家大宅相隔不远,受安家族人庇护。寻常乡民,根本不敢打那宅子的主意,更别提到那儿滋事了。
安家是安坪镇第一大族,早一百多年前,就是安坪镇的第一大户。安家嫡支的人,似乎天生就有经商头脑,带着安家旁支,几代人繁衍经营下来,如今的安家,不仅富庶,能干的族人更是无数,且他们还十分团结。
在安坪镇,没人敢和安家对着干,哪怕是周家和钟家,也不敢掠其锋芒。
周家和钟家虽被称为安坪镇三大家族之一,内里的族人,远不如安家多和出彩,积累财富,更是不及安家。
若不是二三十年前,安家嫡支的人,大多出了安坪镇,带走了大量的财富和族人,到外面发展,只留了一小部分族人镇守此地。安坪镇根本没有周家和钟家说话的份儿。
即便如此,安家也不容小觑。便是淮州府的知府和清安县的知县,也得卖安家三分薄面。
安家人豪富,且爱行善,几年前安坪镇爆发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特大山洪,还是安家人提早察觉,大力开凿出一条大河,泄了绝大部分的洪水,挽救了安坪镇上无数乡民的生命和财产,使得安家在安坪镇的威望如日中天。
当地人都十分敬重安家,谁说安家一个不字,都是要被人围攻的。
如今那条大河,就在镇东十里外。据说安大老爷要卖的那座大宅内的小河,就是那大河的分支。
听了镖师不少关于那栋宅子和安家人的描述,岑二爷一家几乎已下定决心,要买下那栋宅子。不仅因那宅子本身够好,还因它淄临安家大宅,受安家的庇护。
岑家属于外来人家,在安坪无依无靠,身家又丰厚,为避免有心人的觊觎和暗害,与安家搭上关系,得到安家庇护,会给他们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威胁。
岑二爷等人先去与分局同处香林大街、位于街头的安家房牙所,向房牙所的大管事问了许多关于那宅子的问题,又在大管事的带领下,亲自参观了那宅子及四周的良田,实地细细考察了那宅子,发现它果然如同描述的一般好,便下定决心购买它。
岑二爷当即从荷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给那房牙所的管事,“安大管事,这是六千两银子。其中五千两是买这宅子的钱,余下一千两,劳烦管事遣人,替我修葺一下里面损坏的地方,再换一换屋里的家具摆设,用一般的黄桃木就好,顺便再整饬整饬一下庭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