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长乐认不出来,当年孩子堆里最矮的那个,如今生得又高又挺拔,她费劲踮脚,也只能堪堪够到他的肩膀。
“原来你是知恩图报,找我报恩来了?”长乐恍然大悟,又皱眉,“报恩你还老欺负我?”
“天地良心,谁欺负谁?”贺江河摊手,“回回比试我都没忍心伤你,你倒是好,回回将我往死里打。”
长乐干笑:“你早说是报恩来的不就好了,我也不至于……”
“不是为报恩来的。”他打断她的话,皱眉道,“小时候那点恩情,一个红薯就抵了吧?我现在找你,是因为喜欢你,想娶你,才不是劳什子的报恩,你可别误会。”
长乐觉得离谱。
什么恩情只值一个红薯啊?就她当时那挺身而出的气势,怎么着也得五个吧。
等等。
她觉得自己好像听漏了什么。
喜欢她?
长乐愕然地抬头看他,眼睛瞪得溜圆:“你疯了?”
为权?他家原本就势力不小,当了驸马他还不能上朝堂。
为财?本也不是什么贫困人家,没必要。
那为什么喜欢她?
李少陵只是青脉尚且觉得做驸马可惜,他天生的红脉,难道愿意断送在她身上?
“愿意。”他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懒洋洋地点头。
长乐吓得打了个嗝。
他眼里泛上笑意,一边拿出牛皮囊来喂她喝水一边道:“你被李少陵害得太惨了,我若再不来救你,你这一辈子就都要毁了。”
“荒……荒唐!”长乐咽下水,瞪他,“师长一直对我很好,如何害我?”
“你本天家女,生来就是红脉,元力强悍,在整个院内数一数二。”贺江河道,“除开身份,你还会铸器,会斗术,会琴棋书画,会针织女工——我的殿下,这世间没有几个女子会的东西比您还齐全。”
长乐懵了懵:“这些东西,很厉害吗?”
贺江河重重地点头:“这些东西能让你无论是什么身份,都能活得很好。你不用依靠任何人,甚至能凭你自己带起一门的荣耀。如何不厉害。”
“可,若没有我这身份,师长一开始就不会理我。”长乐垂眼。
贺江河翻了个白眼:“所以我才说他害你,他第一眼只看得见你的身份你的样貌,看不见你所有别的优点,比如温柔、不贪婪、懂礼数、会体贴——这些所有的东西,他都看不见。你喜欢他,你便也会顺着他的目光,只看见自己身上的缺点,并且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这样下去,你只会越来越自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优点,他娶了你都是你的一大幸事。”
长乐怔忪:“不是吗?”
“是个屁,是他祖坟冒青烟了才能得你青睐!”贺江河一个栗子敲在她额头上,“殿下醒醒吧,天下不是只有那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让你受尽委屈的男人。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只会让你哭的人,啊?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找罪受?”
“可……”
“别跟我说什么真爱不真爱的,你还没满十六,遇见的人太少了,多是在被身边的人影响。女学子都喜欢李少陵,你也就喜欢他,那女学子也都喜欢我,你也看看我呗?”
长乐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