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拔刀,也许你还能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一旦拔刀……”
你就会死!
苏梨在心里说,但到了嘴边,吐出来的字句却是:“一旦拔刀,你就是死在我手上的!”
杀害国之重臣,其罪当诛!
这是苏梨没说出来的话,但陆戟听懂了她的威胁。
失血过多,他没想到苏梨这句话里的漏洞百出,呼吸重了一些,胸腔比刚刚起伏大一点,连同苏梨手里那把弯刀也跟着一起起伏。
苏梨听见他虚弱至极的命令:“放……手!”
“不放!”
苏梨直接否决,眼眶发红发热。
“苏弦,过来帮我按住他!”
苏梨怒吼,苏弦迅速跑来按住陆戟,苏梨手心冒出冷汗,用力抓紧刀柄,深吸两口气,苏梨猛地拔出手里的刀。
“唔!”
伴随着陆戟的闷哼,一腔滚烫的热血喷溅到苏梨脸上,许久没有感觉的眉心似乎被这血灼得刺痛起来。
苏梨没有时间理会,抓着大把大把的止血散不停地往陆戟伤口按,想要堵住那不停奔涌出来的血。
与此同时,打得难分难解的胡人之中突然有人倒戈相向,那些人脱了胡人的服饰,竟是陆戟带来的将士假扮混迹其中。
那些将士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残缺,那是边关三万守城镇北军的旧部。
他们从一年前那场血战中活了下来,灵魂却一直困在那里无法得到救赎,一年前回京后,陆戟求了旨,准他们告老还乡。
但他们没走,这次大战,陆戟又把他们带上了。
忽鞑把军医掳走,是想引陆戟出战,为胡可多报仇,而陆戟带兵出征,也是要为远昭那三万将士讨个公道!
这一场大战,他们谁也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
陆戟带来那两千兵力存留了大半,胡人瞬间陷入无法反抗的劣势,楚怀安和顾炤更是带人把忽鞑和他身边那几十个亲卫逼入绝境。
“别跟老子抢!老子割了他的脑袋当球踢!”
楚怀安说着话,一枪横过去拦下顾炤,再抽出腰上的佩剑朝忽鞑刺去。
顾炤人狠话不多,并不理会楚怀安那一下阻拦,只专心攻击忽鞑。
楚怀安一手长枪一手剑,左右开弓势不可挡,顾炤只一把长剑,也锋锐无敌,两人配合起来,杀得忽鞑身边那些亲卫毫无还手之力。
忽鞑退无可退,提着弯刀攻向顾炤。
他心里其实最恨的还是顾炤,如果当年他没有留下顾炤,那场大战也许不会败,他儿子也不会死!
他恨顾炤,顾炤对他的恨自然也不会比他少半分。
毕竟顾炤丢了一只眼,还变成如今面目全非的样子,都是他的功劳!
顾炤提剑和忽鞑的弯刀撞上,两人势均力敌,陡然凑近,皆从对方眼底看见滔天的恨意和杀气。
“肮脏的野狗!”
忽鞑骂了一句,顾炤抿着唇没说话,手上用力将忽鞑震开,忽鞑后退几步,想要稳住神行再战,右腿膝盖陡然传来剧痛,低头,楚怀安一枪穿透他的右膝。
“我的女人,只为我守寡!”
楚怀安语气森寒的宣告,长枪一挑,生生将忽鞑的膝盖骨挑出。
“啊啊!”
忽鞑野兽一样的狂吼,又痛又怒,用左腿撑着身体还要反抗,顾炤一剑捅进他的左眼,极有技巧的没有捅穿脑颅,轻轻一挑,挑出眼珠来。
“啊啊啊!”
痛失左腿和右眼,忽鞑整个人跪倒在地,如同困兽,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却不能伤害旁人半分。
楚怀安要趁势补一剑直接杀了他,被顾炤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