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偏殿出来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明媚的春光变成橘黄色的柔和夕阳,将一切都笼上一层柔软。
宫人带着苏梨出宫,途经御花园,正好看见楚凌熙和楚怀安坐在不远处的八角亭中,有宫人在旁边煮着东西,不知道是茶还是酒。
宫人原想上前打招呼的,被苏梨拦下,只远远的看了一眼。
楚怀安额头上缠了纱布,不知怎么又受了伤。
他和楚凌熙说着话,完全没有发现苏梨,隔得远,苏梨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又想起之前和楚凌昭的对话。
他怀里揣着两份婚书,却并未主动向楚凌昭提及婚事。
是后悔了么?
苏梨不由得又想到他在回京路上的冷淡反复。
后悔便后悔吧,这种事,总是不能强求的。
“走吧。”
苏梨默不作声的随宫人出了宫。
这边楚凌熙看着烂醉如泥的楚怀安,脑袋都大了,哪有人大白天就这么喝酒的,况且这脑门上还带着伤呢。
“谨之,好了,别喝了!”
楚凌熙再次规劝,说着想抢走酒坛,楚怀安却死死的抱着不放,过了一会儿竟是抱着酒坛子睡着了。
“来人,扶逍遥侯回去休息!”
楚凌熙命令,怕出什么岔子,一路跟在宫人后面把楚怀安送回去。
好在楚怀安酒品不错,一路上都还算安分,没有吐也没有闹。
楚凌熙安排宫人去打热水给楚怀安洗脸,再熬上一锅醒酒汤备着等他醒来再喝,做完这些,楚凌熙起身要走,却听见楚怀安小声嘀咕:“不行,我不能做好事不留名!”
“……”
你做什么好事了?没看见昨儿差点把皇兄气炸了吗?
楚凌熙眉头抽了抽,抓起被子把楚怀安兜头盖住,这人便老老实实没了声音。
刚走出房间,宫人疾奔而来,躬身跪下:“王爷,陛下请您去太后寝殿议事!”
太后寝殿和楚凌熙记忆中没什么差别,还是那么恢弘大气,只是殿外的宫人换成了手执长刀的御林军,原本的祥和之气被一片肃杀取而代之。
这是这座皇宫里的富贵枷锁,锁住他们每一个人,谁都无法挣脱。
宫人在殿外便止了步,弯腰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爷请,陛下已经到了。”
楚凌熙提步走进去,殿里连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一片死寂,叫人有些心神难安。
楚凌熙循着记忆走进太后的卧寝,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楚凌昭坐在床边,正端着一碗药亲手给太后喂药。
这场景楚凌熙之前也见过,那时还能感受到母慈子孝的温馨,如今再看,却只有貌合神离的诡异。
这对骨肉至亲的母子,早就离了心了。
楚凌熙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脚下有些蒙尘的地砖,走到床边跪下行礼:“鸿礼拜见母后、皇兄,愿母后康健,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好几个月没见到外人了,闻言眼前一亮,撑起身子看向楚凌熙:“是鸿礼回来了?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欣喜,好像对楚凌熙比对楚凌昭还要亲。
楚凌熙下意识的看了楚凌昭一眼,楚凌昭没有太大的反应,把药碗放到一边,让开位置。
楚凌熙走到床边坐下,太后亲昵的抓着他的手打量。
到底是亲兄弟,虽然不是太后所出,但两人还是有四五分相似。
继位三年,楚凌昭身上的帝王威仪越发盛凌,楚凌熙却还是当年那幅温润如玉的样子,一眼看过去就十分无害。
这些日子跟楚凌昭置气久了,太后看着楚凌熙倒是真的十分喜欢。
“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可吃了什么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