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气息被一点点抽空,她只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景象紧跟着模糊起来。
“……”
谢识琅知道这已经是她承受的极限了,退开少许,将下滑的女子揽着。
“既然两情相悦,这些时日为何都是和玄光宿在一起?为何同梁鹤随每日只是打照面?”
他字字句句都是戳穿。
“……”
谢希暮终于知道他用饭前分明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现如今为何扭转态度了。
原来是玄光。
“你心里还有我,所以这样大费周章的,让我伤心、难过,我的反应让你满意吗?”他哑声问。
“我心里没有你。”
“松开我!”
谢希暮心里气不过,竟然就这样被他戳穿了,抬脚踹在他小腿上,趁男子吃痛,她反应力从没这么快过,当下就钻过他的臂弯,想绕过桌案。
奈何她只顾着往前冲,却没顾及桌角,腰侧用力撞上了桌子棱角,疼得她眼泪花直冒。
“嘶——”
桌案也被撞得摇晃了几下,被翻过来的画卷顺势滑落。
谢识琅也顾不得被小姑娘踹到的地方,当下就握住人的腰肢,免得她因腰痛摔在地上,余光一道白光闪过。
“——”
画卷上山色宜人,少年郎朝着他的方向微抿唇角,笑得温柔。
眉眼,同谢识琅此刻略显怔忪的模样,完全重合。
桌案前的椅子被拖拽出刺啦的声响,听上去格外刺耳。
谢希暮眼睁睁瞧着人坐下来,面不改色,那双静寂的墨瞳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谢相这是作甚?”
她攥紧拳头,荒谬道:“我有家有室,你却入夜造访不走,难道不是在耍无赖?”
“有家有室?”
谢识琅嘴唇几张,眼神里的情绪说不准是淡漠还是嗤讽,但绝对不是她先前所见的伤心。
“你的丈夫不正坐在你面前?夫妻共处一室,天经地义。”
他一字一顿。
她紧皱眉头,“咱们早就和离了。”
“谢希暮。”
他朝她伸出手,“给我。”
“什么?”她退后两步,更加警惕。
“你给我的和离书,我并未签上名字,咱们的婚约关系并没有解除。”
他忽然起身,绕过桌案,一步步朝她走近,“你和梁鹤随的婚书在何处?若是正式成了婚,上头应该有官印。”
婚书、官印……
这些东西谢希暮自然是没有的。
“我凭什么给你?”
她冷笑了声:“难不成谢相还怀疑我和鹤随的婚事是假的?”
谢识琅眉梢微抬,学着她的模样牵起唇,只是眼底不是冷意,近乎于胸有成竹,“不是怀疑,是肯定。”
一颗巨石扑通一声猛地砸在了她心底静潭,顿时水花四溅,心神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