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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至最后的名单写的稀稀零零,只有几个人名。
周琳琅诧异的道:“怎么就这几个?刚才你不是还写了满满一张呢吗?”
顾至淡漠的道:“刚才那是我仇人的名单。”
“……”
周琳琅半天才喘匀这口气,她发誓,要是再相信顾至的话,她就属小狗。
顾至却咧开嘴笑道:“又生气了?”
周琳琅淡淡的瞥他一眼,道:“没生气,是觉得你挺可怜的。”
假如这真的是他最后一场戏,所能邀请的只有这么几个人,他不可怜吗?
哪知顾至却只是轻描淡写的道:“白事是做给活人看的,人都死了,还管什么风光不风光。心里真正有我的,来不来都无所谓。”
他前头说得一本正经,到这话锋一转,目光咄咄的望着周琳琅道:“当然,如果能得你亲自祭奠,又另当别论,我会很欣慰,地下有知,也会心满意足。”
周琳琅真觉得顾至是疯了,从前他哪会说这么直接露骨的话,不过他自说他的,她已经明确表达过自己的意思了:她拒绝。
周琳琅拿了名单出去,交给时遇。请人也好,叫人采买食材也好,周琳琅就是个动嘴的。她望着前院隐约可见的白色,心里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
顾至站在她身后道:“你可别瞎打主意。”
周琳琅头也不回的道:“你又知道了?自作聪明。”
顾至道:“你一眨眼睛,我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周琳琅才不信,也不愿意同他胡说,便道:“你既然要做戏引鱼上钩,最好做得完美无缺一些,别回头露了马脚,你可就真招来杀身之祸了。”
顾至哈哈大笑,道:“这你可错了,我不是饵。”
周琳琅抿紧了唇。是,他不是,她才是。她到底当初是怎么答应他的?这厮惯会装模作样,要不是他露出那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她怎么会脑子一热就答应?
周琳琅并没能等到多久,顾家人就到了。
彼时顾至的灵堂前正热闹着,前来吊唁的人还不少,都是顾至亲结交的同僚或是军士。周琳琅也才知道,他又骗她,什么待客名单,那根本就是个噱头,不过是花架子唬着她玩儿的,一点儿用都没有。
好在周琳琅早有准备,时遇又叫了酒馆里的饭菜,不论来多少人都够用。
正午时分,李翊亲自带人前来上香。
周琳琅只能亲自跪地相迎,心里把顾至骂了个狗血淋头。也不知他打哪儿真弄来了一具尸体,时日久了,那味道遮都遮不住。
她做为顾家的管事,身披孝袍,忙前忙后,都快晕过去了。
李翊也被这味道薰得一个踉跄,以目示意周琳琅:怎么回事?
周琳琅摇头,回了个无耐的眼神:我也管不了啊。
李翊摇头苦笑:算了。
由周琳琅带路,到了灵前,李翊捏着鼻子上了三炷香。
这里没有顾至的亲人,时遇只好做为顾家最亲近的——下仆,跪在蒲团上回礼。
也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报:“报,周公子,外头有人自称是镇国公派来的人,要接顾世子回京城呢。”
周琳琅神色一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