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上说,要不是徐东爵领着逍遥营断后,以拼掉逍遥营九成甲卒的代价掩护李莫升后撤,或许那李莫升就不止留下三万甲卒那般简单,指不定就要交代在怒苍城外。
一战之后,裴苳浒再次消失在天下人的视野之中,也不知下一次出现,又会给陈友谅怎样的惊喜。
徐子东也算明白了,裴苳浒根本就没管南越的生死,也不是张盼所说的围魏救赵。
她就像个疯子一样,冒着灭国的风险,也要让陈友谅如刺在喉,不得安宁。
有裴苳浒这个不确定因素在,徐子东相信姜浩言最是喜闻乐见。
只要裴苳浒一天不死,哪怕陈友谅拿下南越,也没有精力越过长江。父皇帝忙着和女疯子周旋,儿皇帝才会有发展壮大的机会。
收起信件,徐子东晃动着发酸的脖子,趴着看东西没躺着看东西舒服,这一点徐子东体会最深。
微微活动背部,也不知背上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不说好透彻,最少好到能躺着睡觉就成。
肌肉一动,伤口便有些发痛,不好去骂杨象升的心狠,只能将手黑的朱温骂上百十遍。
骂过之后,心情愉悦上不少。
跟着徐子东进虎牢关的人都有封赏,力扛千斤的屈狐仝摘下一顶从四品的帽子,朱壁川,陆道圣,闫振山都官升一级,憨厚的杜从文则实现心中所望,昂首挺胸的扛起代表自家兄弟的徐字大纛。
至于那些死在虎牢关的好手,大齐也没有忘记他们的功绩,除开名义上追封的杂号将军,还有一笔不菲的抚恤金送回家乡,再加上家中亲眷五年不用交税的承诺,这些人也算死的不亏。
比起一命四亩地的韩少从,这些人总还多出一个杂号将军的名头,说出去也是光宗耀祖的好名声。
来沙场的,挣得不就是功名和利禄?
只是这条命换来的东西,能不能真的抵上一条命的价值,谁都说不清楚。
生在这乱世,死后有名总比荒野枯骨无人问要好上那么几分。
抬头看向抬担架的甲卒,徐子东轻声问道:“累不累?”
年纪不大的甲卒甩掉额头的汗水,一脸崇拜的看向徐子东,激动道:“不累,将军不沉。”
徐子东知道自己的体重,比起杜从文或有不如,却比一般人要重上不少。明明汗珠不停的落,挂在后颈处的带子勒的脖子见红,也不知这少年强撑什么劲。
“休息一会儿,总的先吃饱饭才行。”冲着甲卒微微一笑,徐子东冲着信骑一招手,打算叫他去通知前队的屈狐仝停止行军。
谁知那少年竟然红了眼睛,压着哭声道:“将军,我不累,还能再走。”
突如其来的哭腔让徐子东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少年哭什么玩意儿。
提着烧火棍的张盼一摇头,又不是抬漂亮姑娘,安慰道:“先休息,一会儿还是你来抬。”
甲卒立马止住哭腔,兴奋道:“真的?”
若有所悟的徐子东点头道:“他说的就是我说的。”
少年感激道:“多谢将军。”
一个小插曲之后,两万人的长龙就在大道上歇息。
徐子东离开担架,坐在刚冒头的草地上,看着那放下担架之后不停擦汗抖手晃动脖子的少年。
张家圣人和周武陵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
徐子东笑道:“听说为了能给我抬担架,这些兄弟私底下还要比一把子力气?”
嘴角叼着一根草,张盼回道:“可不是!为这事没少打架。来给你抬的时候脸上乐的和娶媳妇一样,到换人的时候,脸上苦闷和死老婆一般。”
取下腰间水袋,徐子东仰头灌下一口,奇怪道:“为啥?”
吐出青草,一把抢过水袋,张盼撇嘴道:“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想近距离看看打破虎牢的大功臣。”
仰头喝下一口水,手臂在嘴角一抹,张家圣人吐槽道:“你是不知道,如今在骑军和李钊的幽州步卒之中把你传的神乎其神。有说你,虎目一瞪,孟龟甲屁滚尿流的。有说你身手直追王千阳,一人一刀守住虎牢城门的。还有人说你放一个屁,就能把玄甲军吹死的。”
徐子东讶然,轻笑道:“这些人虽然没看见,说的倒是八九不离十。”
张盼没想到天下还有这般不要脸的人,手中水袋砸向徐子东的脸,被身手不凡的徐子东一把抓住,递给另一边的周武陵。
一击不中,张盼也不追击,懒得再看徐子东不要脸的样子,直接躺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