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宝斋管吃管住,陈述和鬼车乐得清闲,一连十天,两人几乎将日不落城逛了个遍,鬼车更是走到哪儿吃到哪儿,眼看瓜子脸又圆了起来,就连陈树都忍不住要羡慕她的好胃口。
这几天中,荣宝斋被骗的消息不胫而走,竟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无论是饭馆的食客、街上等活儿的苦力,亦或是小商小贩,无不在讨论此事。且小道消息总是越传越邪乎,甚至有人说荣宝斋已经被骗得倒闭,还有说荣宝斋为了补上亏空,今年的拍卖拿出了最值钱的家底,众说纷纭。
陈树不禁有些困惑,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难道不该保密?究竟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会是那些被请来调查此事的人吗?
鬼车的欢欣雀跃很快填满了陈树的大脑,使他懒得去想这些问题。
朝夕相处使陈树发现了鬼车的异常。
这天深夜,睡梦中的陈树隐隐听到屋子内间传来一阵隐忍的呻吟声。
内间正是鬼车的住处!
陈树心中警钟大做,一个轱辘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打开里间的们。
屋内的人似是听到了开门声,呻吟声立即停止了。
陈树不放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鬼车慌忙答道:“没事,你别过来。”
她虽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淡定,却仍掩不住痛苦之感。
陈树皱了皱眉,还是走进了屋子,到了床前,撩开帐幔,只见鬼车侧躺在床上,双手狠狠掐着自己的太阳穴,掐得太狠,太阳穴处的皮肤上留下了数道月牙形的指甲印。
她的脸煞白,四肢不断地发着抖,眼睛里有泪水,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睡服也被汗浸透了。
“头痛?”陈树拉开她掐着太阳穴的手,双手覆上了鬼车的脸颊。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让人觉得安心。
“不碍事。”鬼车的目光别向一边,故意不看陈树。
接连几个治疗法术放出,鬼车摆了摆手,“不管用的。”
“究竟怎么了?”陈树将自己的额头贴在鬼车额上,“因为那被炼化的一魂一魄?”
鬼车没答话,陈树知道自己猜对了。
“每天都这样疼吗?”
这次鬼车轻轻叹了口气,“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
看着鬼车煞白的脸,陈树心中翻搅起滔天的恨意,究竟是谁炼化了她的魂魄,让她如此受苦?自己为何没能早点发现?
可是,发现了又能如何?他又能为她做些什么?
陈树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自己修为太低能力不够。
鬼车抬手,抓住了陈树捂在自己脸颊上的手道:“真的不必担心,我……没事。”
没事?
让陈树如何相信?
他没有拆穿她善意的谎言,只是笑了笑,默默帮她揉着太阳穴,又揉着头顶,青丝在陈树的手掌间,凉凉的,有一股森林清晨的清新味道。
疼痛似乎缓解了些,鬼车迷迷糊糊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却睡得很踏实。
陈树的手背轻轻扶了扶她的眼角,帮她盖好被子,默默退出了内间屋子。
这一夜他辗转难眠,想到与鬼车一路行来的点点滴滴,她曾为他不止一次地战斗、受伤,可是因为自己有治疗法术,便忽视了那些伤痛,她也曾经做出艰难的决定,相信自己,并且认自己为主,更是憋屈地待在学城那种无趣的地方。
自己又为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