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向来理智且冷静,饶是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他绝不会出现不真实的幻觉和幻听,刚才听到的声音一定是纪云舒说出来的。可奇怪的是,对面的宫远徵却是神色如常,一点变化都没有,这根本不是他的性子。
难道,他听不到刚才的那句话……
宫尚角心里存了个疑影,有意试探,“纪姑娘,远徵弟弟年纪尚轻,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你既然懂事,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宫二先生明鉴,我自到宫门从未做过什么坏事,我只是想在宫门寻一处栖身之地,不愿被遣送回家受人白眼。”纪云舒俯身郑重一拜,“还请宫二先生垂帘,放我一条生路。”
宫远徵实在听不下去了,都警告她别想着耍花招,怎么又自作聪明了。
“纪云舒,从你在外造谣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徵宫的人了,能决定你去留的人只有我,你是不是拜错山头了?”
“可你不是说,你最是听哥哥的话了,所以只要我求得宫二先生垂帘,公子想必不会违背哥哥的命令。”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在看着宫尚角,满脸期待,“宫二先生,您在江湖上有赫赫威望,一定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姑娘的,对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很真诚,宫尚角扫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轻描淡写。
“这些事情远徵弟弟拿主意就好,只要是他喜欢,我没有意见。”
“……”
纪云舒有些尴尬,笑容都来不及收回去,【好好好,你们兄弟俩跟我玩这招是吧,合起伙起来欺负我一个人。】
这一次宫尚角就肯定了刚才听到的声音是来自纪云舒的心声,她真的是很奇怪,难怪远徵会格外在意她。
宫远徵不太高兴,挥手吩咐,“我和哥哥还有事情要商议,你先出去。”
这算是暂时得到片刻自由了,纪云舒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福身告退。书房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人,同样的苦大仇深,思量着应该如何告诉对方这发生的诡异事情。
能听到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宫尚角猛然想起宫远徵今天问的问题,诧异抬头,两人视线相遇,看见了对方眼里同样的疑惑。
‘听见了?’
“你也听见了?”
虽然彼此一个字都没说,但眼神所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宫尚角也意识到这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否则就会像宫远徵之前那样没法开口说话。
没法说的话,写下来是不是就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宫尚角立马就要起身去提笔,宫远徵看出他的意图,按住了他。
“哥,不要白费力气了,写不出来的。”
发现自己没法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就想过提笔写下,但离奇的是,不管蘸了多少墨汁,换什么样的纸,就是没法写下这件事。
宫尚角眉头紧锁,他过去在江湖上行走也听说见到不少奇闻异事,可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处处透着诡异的新娘……留在宫门真的好吗?
“哥,我觉得比起纪云舒,更应该担心也必须先处理的,是云为衫和上官浅。”
在宫远徵看来,至少纪云舒已经被妥妥的拿捏住了,她心里打什么样的主意都是知道的,不用担心。可是那另外两个无锋刺客不同,至今不知道她们的来历身份,不知道她们的目的,是未知的危险。
宫尚角明白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可是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奇怪。
似乎是在维护纪云舒?
他唇角弯起些许弧度,端起面前的茶盏,淡淡抬眸,“远徵弟弟,你是不是喜欢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