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对待混进来的刺客细作从来不会手软,只要被抓到送进地牢,各种刑罚都得来上一遍。不过郑南衣才刚被抓到,地牢里的人速度还没有那么快,只是让她受了鞭刑,其他的还没来得及上。
纪云舒走在宫远徵身后一步步踏入地牢,空气中腐朽的沉闷气息和血腥气让她有些想吐,虽然以前在无锋住的也不怎么好,但是还没进过这种环境。
【这家伙带我来这干嘛,该不会是怀疑我的身份,想来杀鸡儆猴,跟我玩心理战是吧?】
她这一路上碎碎念就没停下来过,宫远徵逐渐的有些想摁住她,能不能消停一会!但是他想,又不能直接挑明的告诉她自己能听到这些心声,否则她有了防备,再听到的就可能不是真话了。
宫远徵:“你和她同样作为新娘被送进宫门,这一晚和她有没有接触,她是否说过什么?”
【好小子,果然是让我来套话的是吧。】
纪云舒抬眼看他,含着眼泪的眸子水润,“徵公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和她虽然同是新娘,可是之前根本就不认识,被关起来的时候我怕的只会哭,哪里还能顾得上关注别的事情。”
“听上去是有点道理,寻常人家的女儿看见这阵仗,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他唇角扬起一抹笑,可没有半点温柔,俯身靠近,微凉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那我带你来这里,是不是太勉强了,会怕吗?”
嘴上问人家害不害怕,可神色间看不出一点担心,分明就是问假的。
纪云舒不去躲他的手,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是害怕又倔强的坚持,“原本是有点怕的,但是有徵公子在身边,便是什么都不怕了,公子可是在少主面前答应了会保我不死的。”
“是,我是在少主面前说了,不会要你的命,可是……”他唇角噙着冷笑,“我没有说保你不受苦。”
“……”纪云舒的神色一僵,【就知道你小子没存什么好心,真让我试药的话,要不你还是把我鲨了吧,鲨了我好回家。】
看着她露出害怕的表情,宫远徵这才算是有些满意,“进去看看,无锋刺客混入宫门的下场是什么。”
纪云舒没说话,跟在他后面踏进了地牢深处。
【他要是以为我会因为同情郑南衣就露出破绽那就大错特错,我对这位第一次见的同事可没什么感情,无锋的人都一样……换做是我被关在这,她也绝对不会管我的死活。】
饶是她打定了主意,可见着绑在刑架上的那个人,还是忍不住的惊呼一声。
不过是短短时辰没见,她就遍体鳞伤,脸色苍白,发丝上的湿润不知是疼出来的冷汗还是被泼了水,已经是有气无力的虚弱。
【到底是谁说落在宫门手里死的不会痛苦,这和无锋比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宫远徵看到一旁的桌子上有了空的酒碗,便知是已经有人来过了,这毒酒都是用来审问的时候用的,地牢的人只敢上鞭刑,不会动毒酒。
“魑魅魍魉……”他的声音在地牢中响起,郑南衣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垂下。
宫远徵接着说道,“听说你们无锋的刺客就分为这四个等级,从你的能力和身手来看,估计是最低的魑吧。”
【啧,骂得好脏,我都忍不下去了。】纪云舒同情的看了一眼郑南衣,被刑讯拷打就算了,还要遭受人身攻击。
宫远徵嘲讽地笑了笑,“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就派了一个魑,是派你来送死的吗?”
郑南衣无所谓的冷笑,“我们无锋的人,不怕死。”
“是,很多人都不怕死,但那只是因为活着比死……可怕多了。”他说话时已经倒出了一杯毒酒,郑南衣知道,那酒的毒性一杯比一杯凶猛,鞭刑和毒酒比起来,不值一提。
郑南衣:“你就是他们口中善于用毒的宫远徵吧,我就是死,也不会喝你的毒酒。”
“你错了,这杯酒,不用你喝也可以。”宫远徵是这宫门百年难得一遇的药理天才,他若是想用毒,又怎会被使用方式所局限。
他端起毒酒一步步往郑南衣面前走,慢条斯理,一点都不着急。他在等,等这只兔子是不是像她自己想的那么无情。
就算她的心声都是真的,可宫远徵还记得两年前她因为担心同伴的安危,明明已经逃出了危险,却还是在旧尘山谷死等另一个人出来。
短短两年,她的心境就变得铁石心肠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