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山地势高,林珈下车的时候一阵风吹来,让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彼时天已经有些黑,林珈咬咬牙,找到小护士问林芬在何处。
黛山疗养院,一般来的人都有预约,林珈这次没约直接过来,小护士吓一跳。
“林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妈人在哪儿?”
她好像要寻仇一样,小护士更懵,愣了会儿才答应一句:“今天音乐厅有活动,组织他们都去看了,现在应该就在那边。”
疗养院的音乐厅很大,林珈顺着路标找过去,里面刚好有人络绎不绝走出来。
想来,应该是音乐演出结束了。
林珈在门口找林芬的身影,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她才慢悠悠地走出来,脸上面无表情,不像其他人,或者喜悦或者感动。
林芬仿佛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林珈看着她那张脸,那张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脸,突然觉得很可悲。
林珈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
来了必定会有无休止的争吵,母女之间的沟通从来不是带着爱的,从来都是被恨和怨充斥。反观她的二十几年人生,能填充进去的美好的词汇,屈指可数,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林芬是突然间发现林珈的,她有一丝惊讶,原地愣了几秒后突然笑了。
“我没想到你会来。”林芬走过来,“这么晚了,你在这里住一夜吗?”
黛山疗养院的公寓规格很高,每一间公寓里都是双人床,布置的温馨舒适。如果林珈愿意,住一夜是没有问题的。
可她拒绝了,她摇头。
“我这就回去,就是过来看看你。”林珈说,“既然你好好的,那我先走了。”
如此生分,不带一点感情的对话,让林芬不是很高兴。
可她没有理由要求林珈。
她只能无奈地笑,两个女人对视了半天,竟然谁都没能说出什么来。
“要去吃点东西吗?你吃过晚饭了没?”林芬问,林珈迟疑,然后点了点头。
餐厅里,林珈要了一小碗阳春面,一叠酱菜。
林芬盯着她吃完,终于问了一句:“你来找我是有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来看看。”
“你没事不会过来的。”林芬肯定,“林珈,你遇到麻烦了吗?”
“我遇到了,你能帮我解决吗?”
“不能。”
没人知道这对话有什么意义,甚至林珈本人也不清楚。她沉默着吃了饭,起身走了。
一次毫无意义的探访,一次毫无意义的母女沟通。
林珈坐回车里,突然间觉得很委屈,忍不住哭,疗养院的灯火映照着的是别人的喜悦,她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