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放松了缰绳,露出一个笑,“许然,我的马有些累了。”
不必再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了,裴观的马累了,他们同骑一马也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裴观贴着背后那人的胸膛,耳边温热的气息使他忍不住发颤,他下意识地要去攥缰绳,却被另一双手拦住,力道很轻,却不容拒绝。
许然点了点他掌心的血痕,“你受伤了,我来就好。”
裴观垂眸看下去,绳子勒出的红肿,连血都没见,这算什么伤?这叫什么伤?只有这个人,把自己任何一点微不足道地伤口放在心上。
许然……许然是什么人,他知道这件事不能问,可忍不住要去猜想,他身边来了一个这样好的人,时时都要忐忑,时时都要患得患失。
“陛下受伤了吗?”
裴观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懊恼,他竟一时没想起来,他是为了来找许然的,怎么又是许然先找到了他。
靠着自己胸膛的身体有些僵硬,许然又将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压下唇角的笑意,“没受伤。”
裴观才放下心,一句问话又将他的心神提到嗓子眼。
“朕叫摄政王每日喝药,这两日没喝可怎么好?”
裴观心口的火烧到耳朵上,燥热无比,幼时父亲请的教书先生对他也没有过这样的问责。
“嗯……”许然语气里的笑实在压不下去,“答应的事没有做到,该罚什么?”
罚什么,上次陛下也说要罚,结果只是叫他批了一天的折子。
裴观试探着道:“陛下说罚什么就罚什么?”
反正陛下不会害他。
“一时想不到,先攒着吧。”
系统捧着早就买好的补剂在旁边晃荡晃荡,“这时候给小裴喝吗?”
许然想了想,遮住裴观的眼睛,“给你变个戏法。”
裴观睫羽轻颤,下意识闭上眼睛,唇边被抵上一个微凉的瓷瓶。
“喝进去。”
裴观张嘴将瓶中味道奇怪的液体抿了进去,又涩又苦的味道在唇色间蔓延,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下一刻,又被喂了一颗清甜的饴糖。
现在真是好乖,让喝什么喝什么,让吃什么吃什么,许然满意地笑笑,“难喝吧?吃颗糖缓缓,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那颗圆润的饴糖在舌间滚动一番,方才的苦味立刻就被甜味覆盖了个彻底。
含着糖说话的语气有些含糊,“陛下给臣喝了什么?”
许然半开玩笑,“穿肠烂肚的毒药,怎么样,怕不怕?”
裴观早已分得清这人的玩笑和认真,即便分不清,他也知道这人绝不会苛责他,一点没有害怕的样子,顺着许然的话哄他,“难为陛下还给一颗糖,死前也不让臣尝到苦味。”
许然闻言笑了笑,而后想到了什么,唇边的弧度渐渐淡了。
他想问问原剧情里的裴观,那杯毒酒,苦不苦?
是不是到了最后,唇舌间的苦意也没来得及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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