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冲荡秋千的白辛做了个动作,白辛便就着秋千的惯性起身一跃,飞跳到他身上,而后麻利地溜到地上站好。
白路舟弯腰在一边的沙发上捡了一件外套丢给白辛让她自己穿,然后面对着春见说:“明天,来这里找我。”
厂外惊雷一声,伴着刺目的闪电在春见身后炸开,一阵风从门外吹来,掀起了春见脑后的头发,她的目光钉在白路舟身上,一句话都没说,却像是已经说了很多。
白路舟随便在茶几上拣了一把车钥匙,按下遥控,厂房里感应到的车子发出“啾”的一声。
“上车。”
雨是在快到家之前停的,一路上车内沉寂无声,白路舟有白路舟的狂,春见有春见的傲。
他不想用春见是因为他把那个项目看得很重,那关乎白京是否能够松口接纳白辛,他不想赌。
春见想争取是因为她欠着白路舟的钱,没有什么比亲自给他打工抵债来得更合适,她不想错过。
车子停在小区外面的那排白桦树下,春见没有立即下车,树叶上的雨汇聚起来抵不过重力滴在挡风玻璃上。
春见解开安全带:“白路舟,你想要的我都做得到,所以,别不开心好不好?”
她不知道白路舟为什么不愿意用她,所以她只能告诉他,他可以对她放心。但显然,白路舟可能并没有听进去。
他没响应,在春见下车之后,一刻都没多留,发动车子扬尘而去。
春见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她没告诉王草枝今天回来,想必王草枝也不会给她留晚饭。
小区楼下的店铺关了近半,还在开张的有留芳的“来上网吧”和一间正在开总结会的理发店。挨着理发店的小诊所已经关了灯、上了锁,旁边的粉面馆正在收桌椅。
春见走过去。
老板问了句:“春见,回来了?”
春见点头。
老板侧过身往小区望了一眼,回头笑着问:“还没吃吧?”
春见尴尬一笑。
“正好,我这儿还剩一点排骨没卖出去,面没了,给你下个米粉?”
春见拉出一张椅子:“谢谢化叔。”
“嗨,你跟我客气什么。化叔也是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的,就跟自家孩子一样。再说,你和化颜那关系,还用得着说这些?”
正说着,有人拎了一袋水果从后面走来,“啪”的一声将袋子放到春见面前的桌子上,大大咧咧地喘着气:“老爹,给我也下一碗,饿死我了。”
春见给她倒了一杯水,伸手从袋子里摸出一根香蕉,剥了皮塞嘴里:“你这打哪儿回来啊?”
化颜扬了扬手上的单反相机:“黄土高原。我跟你说,我这一周折腾死了。”边说边喝水,“那风,那叫一个大,你看看我的脸,都掉了一层皮了。”
春见的眼睛定在化颜的单反相机上:“给我看看,你又拍了什么?”
化颜赶紧把相机抱紧:“不行,我要拿去参赛的。给你看了,你又灵感一现,洋洋洒洒几万字什么的,我是无所谓,但是我们主编估计得哭瞎,这一个月的版面都给你,我们杂志还办不办了?”
“小气劲儿!”春见将最后一口香蕉塞进嘴,“我刚接到《有幸》旅游杂志约稿,不是给你们写。文字部分我来,摄影落款是你,得了稿费咱俩对半分。”
化叔叔端着排骨粉过来:“两份不够了,你俩吃一碗吧。”
化颜和春见都不讲究,扯了两双筷子就面对面吃了起来。
化颜说:“我不是在乎那个。你看看你,黑眼圈成什么样了。你天天熬夜你受得了吗?你们家就你一个活人?家人不是他们那样当的,家人是什么?是……”
“是同舟共济。”春见没抬头,继续吃着粉,“在这艘船上,现在只有我划船技术还好,难道我要因为他们几个使不上力而选择不管,那最后我们不是要一起被水淹死吗?”
“可……”
化颜无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