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要,”云落仰头看他,“您是真龙天子,世间邪祟断不敢近身,但嫔妾怕有万一。”
因为生病的缘故,穆靖川能感受到云落的力气不大,根本无法阻拦他半步,可脚下却莫名生了根。
“陛下,奴才斗胆,就让奴才代您一观吧。”驰海在这时递了个台阶上来。
穆靖川淡淡应了一声,随即低眸看向云落,“还不松开?”
云落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驰海细细检查一番,又朝云落确认,这才跪地禀告道:“启禀陛下,这三个巫蛊娃娃,其中有两个都是写得霄贵嫔的生辰八字,另一个……”
驰海将头紧紧的贴在地面,艰涩道:“还有一个,写得是您的生辰八字。”
博山炉里有轻烟飘荡而出,在蓦然死寂的殿内游走,证明时间仍在流逝。
“班婵,朕看在太后的份上,对你一再忍让,竟反倒养出了祸害来。”穆靖川嗓音淡淡,丝毫听不出有怒气。
平静的表面,往往隐藏着更深的危机。
班嫔吓得身子抖如筛糠,拼命的摇着头,眼泪被她晃得四处飞溅。
蕙妃攥紧了手帕,犹豫半晌起身跪下道:“陛下,班嫔说她是遭人陷害,会不会、另有内情?”
“禀陛下,这三个人偶身上皆有字迹,奴才粗鄙,但对班嫔的字迹还有几分印象,”驰海出声,“其中一个写着霄贵嫔生辰八字的人偶,正是班嫔的字迹。”
“另一个写着霄贵嫔的人偶,字迹有些模糊,应是后来又被人描了一遍;而写了您的人偶,奴才愚钝,实在没能想起。”
皇后面色微沉,“陛下,虽只一个是班嫔的字迹,但三者放在一处掩埋,就算另两个不是班嫔的手笔,但她也绝对知晓。”
蕙妃扭头看向班嫔,满眼痛心。
“陛下,”苍老病弱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哀家不相信,婵儿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太后被宫人扶着缓慢入内,明明才见过,也还是那张脸,可此刻再见却莫名让人觉得她多了几分暮气。
穆靖川一惊,哪里还顾得上太后话语中对班嫔的维护之意,忙走过去亲自扶着太后坐下。
“驰海,将你看见的再与太后说一遍。”穆靖川沉声道。
驰海闻言,连忙又说了一遍。
太后养尊处优,哪怕年逾五十,脸上皱纹也极少,看着反倒像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然而在听见驰海指出人偶上的字迹时,眼尾的皱纹好似凭空多了几道。
太后深吸口气,朝一旁的桂嬷嬷看了一眼。
“禀太后……的确、有班嫔小主的字迹。”桂嬷嬷检查过后,嗓音艰涩道。
太后捂着胸口急喘了两口气,吓得殿中人以为她又要被气晕。
但这次太后缓了过来,还是不愿相信道:“字迹,也能模仿。”
班嫔哭着连连点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早已没了当初高高在上的姿态。
“婵儿,你告诉哀家,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太后看着这样的班嫔,心中滋味难言。
班嫔被布团塞着嘴,闻言只能不停摇头。
还是桂嬷嬷小心翼翼的偷瞄了眼穆靖川,这才过去将班嫔嘴里的布团给扯下来。
班嫔嚎哭了几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朝太后哭道:“我没有,姑母救我!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诅咒陛下啊!”
“聒噪。”穆靖川的眉眼又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