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一次回到那一年。
查文斌伤愈出院,摆在他面前的是这样一道难题:
有两个瓶子,却只有一个盖子,盖住其中任何一个瓶子,另外一个瓶子就得漏气。
天煞孤星局,自古就无人可破,《如意册》中七十二字真言可变幻莫测,唯一解不了的便是天命所归。
命由天生,这是一出残局,它从来就没有完整过。
不光是查文斌,他的前世,更多的前世都在被这个局所困惑,犹如在唐门里的那个人。
棺材破了,唐远山焦急的护着老祖宗的身体,谁也不会料到尸体在接触大地的那一瞬间竟然断成了两截。唐门先祖的脑袋和脖子尸首分离,更让人觉得蹊跷的是,头和脖子只见用的是一道符,那道符就像是一块透明胶,把断裂的伤口缠了一整圈。
水晶棺爆裂的冲击力让符纸破裂,经过上千年,它早已破旧不堪,现场一片慌乱。
河图告诉我,那口棺材里其实埋了两个人,头是唐门的先祖,而身子则是另一个人。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河图说,或许那就是代价。
唐家需要兴旺,需要后世的香火还能屹立在罗门之巅,风水是唐家先人唯一能够实现这一目标的可能。
那个人呢?他又是谁?他就是查文斌看见的那个人,那个或许是他的前世吧。
道,是一个盛极而衰的过程,犹如月有盈亏,从巅峰的昆仑神话时代,它达到了巅峰,继而是近两千的沉默。巴蜀是第二次引来的巅峰,难免再一次衰败。
若是从这两段历史看,每隔两千年是一个盛衰交替的变化,那么在一千年前,应该会赢来第三次的巅峰。
这个时间恰恰是南宋末期,很可惜到了南宋以后,由于金、元的迅速崛起,中国的民族矛盾变得异常尖锐,统治阶级之间为了争夺统治权相互征伐,无暇顾及对道教的扶持,道教得不到很好的传播和发展,开始逐渐衰落下来。
南宋灭,北方少数民族的掌权,针对汉人的本土宗教:道教,进行了一系列的抑道的办法,对道教根本不予重视。
这或许也是命,道教失去了一次能够腾飞的机会,这是由于当时的政治原因,但是这一代的神话也同样会注定破灭,因为有个人活着,他是不允许有别的神话出现的。宗教永远是和政治挂钩的,那个时代不缺乏天资聪颖的道家门徒。
其中,查文斌相信,那个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竟然能够预测到千年之后的自己,甚至是手拿武器的超子,并把这幅图留了下来。单就凭这份能力,这人便足以有通天的本事,发现自己命运不得更改也就不得为奇。
得知了其中奥秘后,就如同他说的那句话:你想死后看着自己的肉身慢慢的腐烂慢慢的长蛆嘛?
没有人会愿意,于是他和唐家的先祖一拍即可。
一口棺材,两个人,一个要的是后世风调雨顺,一个要的则是肉身不腐。时间注定还是会到来的,没有永久的保持,而查文斌便是替他彻底解脱的那个人。
回家之后的查文斌,并没有消极,反倒是一脸笑容,他整天拿着泥瓦匠的家伙事往后山跑,就在那块埋着他全家的那块祖坟山上。
他说要给自己准备一座坟,一座永远也打不开的坟。
那时候,他提出这个要求,没有人觉得过于诧异,人活着的时候替自己修坟是很常见的。
这座墓,是超子设计的,他结合了古今墓葬里的各种防盗术,采用的是地下防空洞的设计标准,用的混泥土标号甚至可以抗击导弹的袭击。
整整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前一晚,查文斌拿着香纸独自上了坟山,他给自己的父母、师傅还有子女上香进贡,天亮了才下山。
下山后,立刻开了香堂,宣布把河图逐出师门,无论其他人如何劝阻。
中午,查文斌买了酒肉,一向不喝酒的他,大口喝酒,兄弟们推脱不过,只好作陪,殊不知他在酒肉里早已下了药,让人足以昏睡上半天。
傍晚,当他们一个个从桌子上醒来,查文斌已经不知了去向,连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放在祠堂里的那一排天正道历代掌门灵牌。
七星剑、掌门大印,道袍,乾坤袋,《如意册》,还有那只三足蟾。但凡一切和道士有关的东西都不见了踪迹,而在房间的西边,那个曾经堆满典籍的书房里,两只铁锅里尽是燃烧过后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