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插好花,好似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他微微抬头,冲她柔柔一笑,问:“家里还有别的花瓶吗?”
他买的那束满天星太多了,餐桌上那只玻璃花瓶装满后还剩下大半。
“有的。”沈安素将纸袋往沙发上一扔,朝橱柜方向走去,“我去给你拿。”
母亲是那样蕙质兰心的女人,生前最喜欢花花草草,不仅阳台上养了很多盆栽,在家里也会摆放上很多花瓶,瓶子里插上一些百合、雏菊、茉莉,屋子里满满都是花香。
后面母亲走了,她工作忙,懒得打理这些花草。阳台上的盆栽死的死,丢的丢,如今就只剩下那两盆可怜的多肉还苟延残喘着。
没花可插,家中散落四处的花瓶也被她收起来放进了柜子。只留了餐桌上一只。
她翻出花瓶,在水池用水冲了冲,拿给盛延熙。他将剩下的满天星放进了两只花瓶,一只摆在茶几上,另一只放进了她卧室的床头。
做完这些,男人似乎心情很不错。往沙发上懒懒一靠,翘起二郎腿,气定神闲地说:“女孩子要活得精致一些,不要忽略了这些细节。”
二十五岁以前,沈安素的生活一直是很精致的,因为一切都有母亲替她打点。二十五岁以后,母亲离开她,她的生活便变得粗糙了。她自己完全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对生活没有任何激情所言。
她拿起那只白色纸袋,里头是盛延熙的西装,对他说:“盛先生,衣服我已经替您洗干净了,现在还给您。”
言下之意便是您老可以走了。
盛延熙却没接,站起来,直接朝角落里那架古筝走去。
沈安素:“……”
被人华丽丽地忽视了!
没办法,沈安素只能扔了纸袋,跟上他。
他指了指那架琴,开口问:“我能弹弹么?”
这架琴是母亲的遗物,它陪了母亲十多年,见证了母亲无数的殊荣。母亲走后,她便给它盖了黑布,封存了它。
照理她不应该让一个外人动母亲生前最爱的东西,可看到盛延熙这般诚恳的模样,鬼使神差的,她就给同意了。
得到她的首肯,盛延熙掀开黑布。
这琴上了年岁,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琴。他伸手拨了两下,琴音清脆,音色很好。
沈安素体贴地给他搬了条凳子。
他说:“谢谢。”
他调试好了弦,漂亮的双手覆上去,下一秒,悦耳动听的音调便轻轻飘了出来。
《平沙落雁》的曲调清脆婉转,如泣如诉。
他比她会弹,曲调和音节把控得很到位。整首曲子起伏有度,音律分明,有如高山流水,一泻千里。
熟悉的曲子重现,她觉得好像是母亲回来了。
余音绕梁,沈安素沉溺其中。这是一场不可多得的听觉盛宴。
他征询:“你试试?”
“算了吧。”她摇头,“盛先生您是行家,我还是不要班门弄斧了。”
盛延熙睨她一眼,打趣:“那晚沈经理好像没有这种自觉。”
沈安素:“……”
这人如此直言不讳,沈安素也是很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