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也许就是她的死期!
……
苏河是十年前搬来幽都的。
他本来住在近郊,每日种田为生,夫妻俩生了一儿一女,女儿远嫁,儿子入城做小买卖,因为脑子活络,日子越过越好,不仅在幽都置了宅子,还娶了米铺掌柜的女儿,将苏河夫妇接去城里一家团圆。
苏河辛劳一生,临到老了还能享到清福,自然是高兴的,但他闲不下来,总惦记着老家那几亩土地——多的全都租出去给邻居耕种了,他自己特地留了几亩,平日里跟老妻养养鸡鸭,伺弄庄稼,每个月回城住上那么几日,也不讨儿子儿媳妇的嫌,还能有来有往。大风小说
中元节这一日,儿子一家原本应该出城回乡下祭祀拜祖的,但儿媳妇身怀六甲眼看就要临盆了,一家人不放心,商量之后便决定让儿子留在城中照顾儿媳妇,他与老妻两人在老家拜祭完先祖,再趁着入夜城门关上之前,赶回城中。
原本一切也还顺利,只是今日的天黑得特别早,申时刚过,天就已经逐渐暗淡,红霞漫过头顶,红得像染了血。
“老头子,我怎么瞅着这天不对呢?是不是我眼睛出毛病了?”老妻拉着苏河出来看。
苏河也觉得怎么看都古怪得很。
“会不会因为今天是中元节,不是都说那啥,鬼门大开吗?”
“那往年怎么不是这样?”
“嘘,别说话了,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马车还在外头等咱们呢!”
苏河的儿子派了米铺的伙计驾着马车出来接老两口,苏河跟老伴也用不着怎么收拾,平日里衣裳吃用,城里的家该有的都有,眼下只是将带了些吃食,苏河老妻惦记儿子想吃乡下老家种的地瓜,特地摘了一箩筐,放上马车准备带回去。
乡下进城不远,平日里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今日因为载了东西,走得慢一些,进城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到处都是烧纸钱的味道。
毕竟是过节,苏河也没多想,中元节家家户户都在祭祀先人,门口往往会放上火盆烧纸,加上幽都本来崇佛,每日烧香不断,住在城里久了,他也早就习惯这个味道了,但今天味道又格外浓烈,苏河本该觉得呛鼻,不知怎的,却没有掩鼻咳嗽,眼睛也没被熏疼,反倒是觉得这烟灰里有股特殊的香味。
像平日烧香的香气,又有些不同,浓而不烈,令人闻了还想再闻,身体也懒洋洋的,浑身舒展惬意。
苏河一个接一个打呵欠,他坐在前头,身边的车夫也与他差不多,好在家门口很快就到了,苏河想着回去跟儿子打声招呼,就洗把脸歇息。
他正要跳下马车,身体却忽然僵住。
邻居门口的火盆忽地一下火焰蹿高,似乎有个黑影跟着闪现,狰狞邪恶,张口欲噬!
苏河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揉揉眼睛。
那黑影果然不见了,刚才仿佛是错觉。
他嘀咕两句,转身掀开车帘去喊老伴,却看见此生最为惊悚的场景。
一团人形黑影正趴在他浑水过去的老妻身上,嘴巴一嚼一嚼,好像在啃咬什么。
定睛一看,老妻的耳朵连同右半边脸,已经被啃去一半,血迹斑斑,露出白骨。
苏河先是后退两步,随即大吼一声,抄起车厢里的木棍就朝黑影打过去!
木棍落下时,黑影骤然被打碎消散,随即点点黑色又凝聚为人形,倏然蹿向后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河哀嚎一声,扑上去想要摇醒老妻,可摇了半天对方都没反应,他这才想起喊家人来帮忙,赶紧去请大夫,他跌跌撞撞下了车,扑向家门。
车夫早就不知去向,四处弥漫着窒息的安静,只有火盆里的火焰在劈啪作响,苏河根本无暇留意,他一边大叫一边上去敲门叫人。
门虚掩着,一推就开。
院子里也有火盆,旁边一叠纸钱被风吹起,漫天飘散。
“阿新!阿新!快出来啊,你娘出事了!”
苏河带着哭腔喊叫儿子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他脑子一片混乱,下意识跑向后院。
两进的宅子几步路就能到,苏河很快听见些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