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下熟悉的大街小巷从车窗中闪过。
姬桃却无心投去一瞥,埋在他的怀里轻声喃喃,“我只有妈妈,可是妈妈生了病。潘老师对我好,现在潘老师也病了……”
她在来时的路上搜索过胃癌的信息,胡乱的看了一眼,上面说,晚期患者可能只有两个月到一年不等。
司绍廷轻抚着她的发丝,“别担心,现在医疗技术进步很快,只要治疗护理得当,可以延长生存期。”
她每次想到去世的妈妈,都要哭一场鼻子,哄都哄不住。今天见到重病的老师,免不了又触景伤情。
司绍廷心里的火先压了下去,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温声哄慰道,“我已经请了最好的专家,明天就能过来给潘老师会诊,找到最好的治疗方案。”
他看到报告里提到潘春燕因病入院,就着手安排了人联系癌症方面的专家。
姬桃抬起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俊美的轮廓。
她能感觉到,他其实很生气。她以为他会不由分说的先发飙,依照他骨子里那股霸道的脾性,还有强势得不讲道理的占有欲,他不会容忍周恒所代表的过去。
但是他没有。
心脏仿佛被一团蜂蜜果冻包裹着,软绵绵的。姬桃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谢谢你。”
长而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她轻声道,“那个……承诺,我没有深思熟虑过。”
司绍廷低眸,略带粗粝的指腹刮着她的脸蛋,“是么?”
蘸了墨一般深暗的眼眸望进她的眼中,嗓音温淡低哑,听不出喜怒,“跟初恋情人重聚的感觉如何?”
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想进司氏实习都不够资格,他不会为这种不名一文的nobody生气动怒的。
可是初恋两个字从口中吐出,他的胸腔中还是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嫉妒。
她的同龄人,青梅竹马自小相识,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伴在她的身边。
那是他无论如何也参与不了的过去。
少年男女,同一屋檐下相处过,交往过,想必也甜蜜过,有过青涩而美好的回忆。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如同淬了毒的野草在心间疯长,司绍廷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眼底酿着阴郁,“后悔跟他分手了吗?”
“……怎么可能?”
姬桃抓住男人修长的手指,“我跟他在一起连一个月都不到,那时候我妈妈才过世没多久,我哪有心情谈情说爱?”
她咬着唇,“妈妈一直希望我能好好的读到大学,那时候我错过了所有舞蹈专业的考试,等我处理完后事,就想着,我抓紧时间复习,好好的高考,先考个沐城的大学,申请助学金先读着,一边读书,一边再试试找跳舞的机会。”
“可是周恒的目标一直是洛省的医科大,我觉得各读各的也没什么。我当时报了沐城民大,按我的分数应该是够的。”
“等到录取通知书寄来,录取我的是洛省的一所学校的护理专业。”姬桃苦笑,“多巧啊,那学校就在医科大的隔壁。”
她当时住在潘老师的家里,填报志愿用的是潘老师家的电脑。
是谁动了手脚,不言而喻。
司绍廷脸色冷沉,“你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么?”
她当然知道自己可以追究,如果她报警,周恒可能会被拘留,甚至很可能还会被医科大退学。然而……
潘老师只有这一个儿子,留下这样的污点,原本光明的前途岂不是全毁了?
她受了潘老师那么多的恩惠,却反手把她唯一的儿子毁了——那她成什么人了,谁听了不得骂她一句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