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善待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下人,这个男人的爱该有多深,多厚。所以,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主子,刚才两人退出去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底。她的目的是促成小姐和文斐的好事,只是不曾想文斐竟然这么快就下来了,所以有些吃惊。
“本世子饿了!”文斐下了楼,径直坐到了饭桌前,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等待甘芙。
甘芙收拾好衣衫,又在镜子里照了半天,确认没有什么破绽了,这才鼓起勇气下了楼。她自己都不知道,刚才怎么鬼使神差的就纵容了文斐的过分行为,还好文斐自制力好,否则,此时两人恐怕已经成了好事了。
好不容易下了楼,一抬头,就看见文斐似笑非笑,满含爱意的眼眸。甘芙羞得立刻垂下了脑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别扭的走到了饭桌前坐下。
锦衣给甘芙盛了一碗汤,好奇的询问,“小姐,你觉得之前的垂髫髻不好看吗?”
“啊?”甘芙不解的看向锦衣。
“锦衣,小姐素来不喜欢花哨的发髻,反正又不见外客,简单点也方便!”素衣早就发现甘芙的发髻变了,心里觉得奇怪,但面上还是很镇定,听见锦衣没头没脑的话,立刻出声呵斥。
“我只是想说,小姐不喜欢的话早跟我说啊,我帮她重新梳一个就是,何必要自己梳呢!”锦衣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和素衣据理力争,“小姐本就不会挽髻,你看,你挽的这个发髻松松垮垮的,多走几步路就会散!”
“哈哈哈……”文斐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时候,还故意揶揄的睨着甘芙。锦衣这小姑娘太可爱了。
甘芙羞涩满面通红,嗔怒的瞪着始作俑者,她素来不会挽髻,刚才和文斐一番翻滚,发髻乱了,不得已,只得自己重新挽个髻,却不曾想落下了证据被锦衣这个傻姑娘给看到了。
“好了,锦衣,就你话多,小姐饿了一早上了,先伺候小姐用膳!”素衣憋着笑,嗔了一眼锦衣,心里将这个傻丫头给骂了一通。
一顿饭,文斐吃得开怀,甘芙吃得羞愤。
饭后,甘芙好不容易才稳定了心神,和文斐谈起了正事。不过,文斐却没打算好好谈正事,将甘芙抱在怀里,斜靠在二楼窗边的软榻上,大手捏住了越过窗台伸进来的一支紫薇花。
“文斐,你派人好好盯着甘蔷,南宫博一定会想办法救甘蔷的!”甘芙躺在文斐怀里,黑发全部披散,散落了一窗台。一想到春绿所受的罪,甘芙心底涌起浓浓的仇恨,甘蔷,就是这个蛇蝎女人,将春绿毁了,她一定要让她也尝尝被折磨的滋味。
“南宫博?”文斐摘下一朵紫薇花,别在了甘芙的耳鬓,“他怎么会救甘蔷?”
“因为他们两人有奸情!”这也是她在宫中这段时日想通的一个问题,“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南宫博为何对甘薇那么纵容,无论甘薇做过什么都不离不弃,后来我去了一次献王府才想明白,南宫博爱的是甘蔷!”
“为何有此猜测?”文斐从没想过南宫博和甘蔷之间会有什么,连他都没有发现的秘密,说明是隐藏得很深的秘密,甘芙又是如何发现呢?
“皇帝因为宠爱甘蔷,所以将她所居住的宫殿命名为蔷薇苑,这在六宫之中都是独一无二的恩宠。南宫博府中也有个院子叫蔷薇苑,里面的蔷薇花已经种植了许多年,我不认为那是给甘薇种的!”甘芙抬起头,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狡黠的笑意,“甘薇之前的容貌只算得上中等,而且性子跋扈泼辣,我不认为南宫博会喜欢这样的甘薇。那么那一院子的蔷薇花是为谁种的呢?”
“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种一院子的花,只说明那个女人在她的心底有很重要的地位!”文斐恍然明白,心里也对眼前这只小狐狸佩服的很,观察入微,心思细腻,谁和她成为对手,谁就活该倒霉。
“是啊,甘蔷没进宫之前,是京城第一美人,而且才华横溢,这样的女子有几个男人不动心?”别说以前,就是如今,后宫之中也几乎找不出一个女子能与甘蔷的美貌和智慧相提并论。
“可是甘蔷比南宫博大啊?在甘蔷进宫之前,南宫博还是个毛头小子,我并没有发现南宫博和她之间有什么感情?”文斐自认对京城秘辛不说了如指掌,但至少也掌握了七八分,竟然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真是枉费了他京城第一纨绔的称号。
“那只能说明他们是在甘蔷进宫之后在一起的!”甘芙也想过这种可能,而且越想越觉得可行性很高,“你想啊,甘蔷进宫这么多年了,虽然皇帝宠爱她,但皇帝毕竟老了啊,她那么高傲的女子,如何肯就这么将自己所有的青春和未来都压在一个老头子身上。纵观所有皇子里,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不可能与她合作,南宫远一直都表现的懦弱平庸,她自然也看不上眼,其他的年纪太小,更加不可能,只有南宫博,年纪合适,有野心,也有智慧,还有令所有女子倾心的能力和才华。两个野心勃勃的人,一个深宫寂寞,一个情窦初开。甘蔷连皇帝那样悦美无数的男人都能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更何况一个毛头小子。”
“南宫博刚开始也许真的爱上了甘蔷,只不过,随着他年纪增长,野心的膨胀,还有对甘蔷的深入了解,他慢慢的发现,自己不过是甘蔷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而且他也不愿意再与甘蔷合作下去。然而,甘蔷又岂容他退出,用她的手段仍然牢牢的将他掌控在手中。”甘芙所说的一切都是猜测,但她相信,与实际的情况应该不会相差太多,因为,她了解南宫博,了解甘蔷,两人都不是会因为爱付出太多的人,自然也不会因为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献王府中的蔷薇苑是南宫博年少轻狂的一个证据,也是他将甘蔷牢牢掌控在手中为他所用的工具。”
“甘蔷不能嫁给南宫博,所以就逼迫南宫博必须娶甘薇,这也是南宫博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肯放弃甘薇的原因!”甘芙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失,只余下几道划痕,减损了她几分魅力,反而更加凸出那双如狐狸一样狡猾灵动的双眸,此时里面满是慧黠和算计,“所以,在上次审讯我的时候,甘蔷听到南宫博的话才会那么绝望!但是,我相信甘蔷的手段不仅如此,南宫博一定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南宫博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恩,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立刻让人好好监视甘蔷和南宫博的一举一动!”听了甘芙的分析,文斐很赞同甘芙的看法,南宫博那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启禀六小姐,苏家大小姐苏月来拜访!”素衣垂着头侯在珠帘外,萦长的身姿若隐若现。
“苏月?她来找我做什么?”苏月正是甘戚和离的那个妻子,曾经甘家的大少奶奶。只是,她如今来找她干什么呢?
“你们谈,我去安排,晚上再来找你!”文斐在甘芙唇上迅速的掠过一吻,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挫败的低吼一声,转身离开了。
甘芙闷笑一声,对于这个男人经常表现出的孩子气习以为常,拢了拢秀发,三两下辫了一个大辫子,然后整理了被文斐弄乱的衣衫,坐直了身子,“请她进来吧!”
“是!”素衣对于文斐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见怪不怪,转身去请苏月了。
一会儿,苏月瘦弱的身影已经出现了珠帘外,素衣撩起珠帘,苏月才款款而入。
不过半个月未见,苏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只余下两只大眼睛显示出还有点生气,见到甘芙,苏月眼眸中掠过一丝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六妹妹近来可好?”
“苏小姐请坐!”苏氏已不再是甘家的大少奶奶,她自然不能再称呼她为大嫂,苏氏到现在还未嫁,她只有称呼她为苏小姐了。
“多谢!”苏氏坐到了一旁素衣搬过来的一个小凳子上,眼眸微转打量着屋里的陈设,只那一道粉色珍珠门帘就是无价之宝,其它的装饰不多,但仅有的几件玉器瓷器都是上佳的珍品。甘芙如今在林府不过是寄居的身份,但是却有这么美轮美奂的小院,还有这么奢华的小楼,而她呢,虽为家中长女,只因是庶出,待遇还不如苏倩身边的一个丫鬟。
想当初,她是甘家的长媳,而甘芙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她曾经很不屑于与甘芙为伍,谁曾想世事变迁,不过半个月,甘家满门入狱,仅她一人幸免。
“苏小姐找我有何事?”苏月打量的眼神甘芙尽收眼底,却并没有计较,因为苏月的眼中虽有羡慕,却并无嫉妒。
“我来是想请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救救我的两个孩子!”苏月掩去了眼里的羡慕,突然蒙上了一层泪光,泪水即刻落下。
“苏小姐好像找错了人,我自己也自身难保,何谈救别人,苏小姐求我,倒不如求求你的父亲,甘家的案子可是他在主审!”甘芙不明白苏月今日来的目的什么,当然也不会轻易允诺她什么。当日离开甘家的时候,苏月头也不回,听见两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有丝毫动容,她不相信一个可以对孩子的哭泣毫无感觉的女人会真的突然母爱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