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南宫御,更是个隐忍到极点的人,即使对她情根深种,面对她的时候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所以,她一直认为,恋人或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该是发乎情止乎礼,可遇到文斐后,她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还可以这样亲密。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让她觉得下流无耻的调戏和逗弄,她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能泰然的面对文斐的柔情和呵护。这让甘芙觉得心惊的同时也开始反省自己的感情,难道真的是习惯成自然,以至于被欺负惯了便连反抗都忘了。
文斐为甘芙擦了药,扶着甘芙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见甘芙低着头怔怔的入神,不知道这只小狐狸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文斐很享受如今两人的相处方式,这几天,除了睡觉,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她会偶尔在他面前撒娇,或者偶尔露出小女儿的娇态,这些都说明了一件事,这个女人的心里其实已经在慢慢的接受自己。虽然离倾心还远,但也是个好现象,反正他已经认定这个女人,也没有想过将她让给任何人,只要不是讨厌,他便有信心,终有一日,他会让这个女人爱上自己。
“你刚才说这封信是假的,可是发现了什么?”文斐为了方便甘芙可以随时待在自己身边,命人在他的椅子旁边添了一把小椅子。甘芙此时坐在他旁边,突然抬起头,好像很不能接受自己的变化一般。
“哦,对,你看这封信!”虽然她知道文斐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可情绪变化这么快还是让她有一瞬间的怔忪,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拿起放在桌上的信纸和文斐搜集来的南宫御练字的宣纸。“当年皇上听闻贤王喜欢书法,恰好青州那边出了一种很特别的墨,便赐给了贤王。后来贤王又让人在墨里加入了玉兰花的香味,还给这墨取名叫尊墨,所以南宫御写的字会带着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你闻?”
甘芙将宣纸递给文斐,文斐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香味,“你说这封信上没有这个香味,就可以证明这信不是南宫御写的?”
“当然不是,这根本不足以证明贤王的清白,我的意思是,问题出在这封信上!”甘芙拿起那封信,递给文斐,“贤王用的是尊墨,连我都知道,更何况要陷害他的人,所以,这封信上也是用的这种墨!”
文斐拿过信纸仔细闻了闻,果然是同一种味道,于是不解的看向甘芙,“这又能是说明什么?”
“尊墨是皇上赐给贤王的,这天下除了贤王,没人能用,既然是御赐之物,自然在内务府有造册登记,只要循着这墨的去向,便可找出幕后之人!”甘芙好似看到了希望的旅人,双眼也熠熠生辉,盯着文斐的双目含着期待和兴奋。
文斐虽然心中还是不爽,听了甘芙的话,也为这只小狐狸的机智所赞叹,“恩,我这就命人顺着这条线去查!”
“不仅如此,还有这个纸。幕后之人为了尽量造得像,所用的纸也是贤王最喜欢用的青竹宣,青竹宣造纸工艺复杂,每年的产出不多,又因为是皇室专用的,除了皇帝,能得这种纸的皇室成员寥寥无几,因此便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甘芙拿起桌上的宣纸和信纸进行了对比,“据我所知,皇帝每年赐给贤王和皇室成员的青竹宣也是有定数的,这种御赐之物,所用之人肯定都会极其谨慎!我希望你尽快将这件事了结了,因为三月十六南宫博就要成婚了,若是不尽快,甘薇可就没办法和陶熏同一天进府了!”
“不错,青竹宣我每年也能得几张,内务府都是有登记的!”文斐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心里已经笃定,她就是沈慧。越是笃定,他越是不安,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倔强之气,一把将甘芙给抱在了怀里,倾身吻上了甘芙的唇。
甘芙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吻给惊得不知所措,这不是文斐第一次吻她,可却第一次让她觉得心跳加速,慌乱不定,好似有一种力量,牵引着她的神思,拉着她沦陷进文斐的温柔缠绵里,让她连反抗都忘了。当那张略带冰冷的唇裹挟着浓浓的情丝在她的唇上施虐辗转时,当那双固执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纤腰时,她的身子慢慢的软成了一滩春水,双手挂在文斐的肩膀上,毫不自知的攀上了文斐的脖子。
感觉到怀里人儿在自己的温柔缠绵里沉沦,身子软得如没有骨头似的,心思恍惚间,文斐的大手已经顺着那美妙的骄躯游走……
甘芙感觉道文斐游离的大手,突然惊醒,双手不断的推据,奈何文斐情到浓处,哪里肯放过她,腾出一只大手将她的小手给按在了背后,薄唇始终都没有离开过甘芙的唇。
甘芙很害怕这种处境,虽然她已经成人,以前也有宫里的嬷嬷教过她男女之事,但经历过前世的痛苦,她如今一想到那种场面便从内心里生出强烈的排斥,情急之下,甘芙张口朝正在自己檀口中施虐的舌头用力一咬,文斐果然放开了甘芙。
文斐蹙着眉,因为欲求不满,一双虎目中正燃烧着能将人灼伤的烈焰,“你是属狗的?”文斐觉得舌头好似都要被咬断了,虽然心里怒火正旺,可看见甘芙蜷缩在椅子里哭了起来,凄凉而悲伤,好似当初他才将她从天牢里带回时的样子,文斐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你别哭,我对你的心你应该清楚,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文斐小心的想要去拉甘芙,却被甘芙躲开了。以前他一直不明白甘芙为何会那么排斥自己的碰触,当发现甘芙就是沈慧的时候,他特意派人打听过,沈慧当时在天牢里被几个狱卒给欺负过,所以,他估计,甘芙是因为曾经的痛苦经历才会害怕自己的碰触。这几日的相处,他尽量不与甘芙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就是怕甘芙会想起痛苦的往事,可刚才气怒之下他便忘了,如今看着甘芙像只被人类伤害过的小狐狸一看到人类就害怕,文斐愧疚得很。
甘芙蜷缩在椅子里,嘤嘤的啜泣,根本没有理会文斐的话。她知道自己病了,而且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但是她走不出来,一想到自己曾经受过的苦楚,她就无法释怀。于是抬起头,用死灰一般的眼睛凝视着文斐,泪水挂在眼角却倔强的不流下来,“文斐,你看到了,我是个不健全的女人,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芙儿,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对你,我保证,以后只要你不愿意,再也不碰你!”文斐很想将甘芙揽进怀里,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又收了回来。“你先冷静一下,我去办点事!”文斐落寞的转过身,走出了书房。
甘芙坐在书房哭了很久,直到累了,困了,倦了,然后便在椅子上睡着了。
文斐其实根本没有离开,一直等在门外,直到听到甘芙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而清浅,才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此时已经快到午时,阳关透过门窗投进房间里,点点淡黄色的光圈洒在甘芙娇小的身子上,让她看起来是那么圣洁而安详,只是那张带着愁容的的小脸上挂着的泪珠让她多了几分哀怨和孤独。
文斐轻轻的走到甘芙身边,轻柔的抱起甘芙,将仿若没有重量的身躯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接下来两天,文斐没有再来打扰甘芙。甘芙则静静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看书,弹弹琴,偶尔会下厨做点吃的让人给文斐送去,两人好像都在刻意的回避对方。
云洛也没有再来找甘芙的茬,整个定王府好像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所有的仆人都小心翼翼的做事,说话走路都不敢大声。
三月二十,案子终于有了进展,虽然还没有找出幕后之人,但是经过一番查证,基本已经可以排除南宫御的嫌疑,但甘芙和甘家却成为了直接嫌疑人。甘录被停了职,继续接受调查,在南宫博和甘蔷的请求下,甘薇得以保留侧妃的身份,仍然在同一天和陶熏嫁入府中。
三月二十二,南宫博大婚,因为皇子成婚就意味着成年,所以皇帝赐予他献王的封号,封地在冥江以西,算不上富庶,但南宫博却是所有皇子里第一个封王的,还赐了封地,可谓荣宠至极了。
甘家众人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但皇帝特赦甘府众人可以在这一天参加献王的婚礼。
“芙儿?”时隔半个月,三姨娘终于见到了甘芙,激动的抱着甘芙哭了好半天,“我可怜的芙儿,是娘没用,救不了你!”
“母亲,不用自责,这件事不是你能插手的。”甘芙抚着三姨娘的背安慰着,“你看,我好好的,没事!”此时她们都站在府中得大厅里等着南宫博来迎亲,甘芙也是早上才从定王府回来,见到三姨娘觉得好像瘦了,估计是担心自己,因此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说吃过的苦。
“当然没事,都爬上定王府世子的床了,皇上也要给她三分薄面啊!”大夫人今日作为正室夫人,要接受南宫博和甘薇的叩拜,所以穿上了一品诰命的朝服端坐在正位上,看见三姨娘和甘芙母女情深,酸溜溜的嘲讽。
“母亲,别理她!”甘芙和三姨娘很有默契的忽视大夫人的挑衅。
最近这段时日,甘录可谓是看尽了人情冷暖,同时他也清楚的知道,若不是有定王府世子在,他恐怕已经被人给算计了,所以,看到甘芙回来,非常高兴,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散,听见大夫人的话,瞪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大夫人,然后才朝一旁的老太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