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了手足。
她威胁了母亲旧识。
她利用前世之秘迫杀了牵连。
她违背心愿与那血海深仇娇笑承应。
今日。
她第一次听人提到母亲。
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母亲留下的善意。
她却又不是第一次地,承受了来自四面八方那可耻而可笑的恶意与嫉妒。
若是行差就错,如今是否已然死无葬身之地?
血脉相连的手足对她用尽恶毒手段。
骨肉不分的亲人对她算计构陷怀疑。
她的父亲,她的弟妹,她上一世在意的那些。
重生一次。
让她更加透彻地看清,曾经的自己多像个笑话。
重情?重义?
最后她落得是什么?
今日云家武堂前,她终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那一眼,
修罗的炼狱,这……便是自己真正要踏过的路么?
她闭了闭眼,单手抚住小腹,那贯彻灵魂骨髓的疼痛,那无辜生命的无力挣动。
那一刻的绝望,无助,痛彻心扉。
她忽而举起酒坛,狠狠地往自己口中灌下一大口。
“咳咳。”
呛到她的,却不是这入口清醇的花酒。
她狠狠地抹去眼角潮湿,索性扬起脖子,将那酒尽数往嘴里倒去。
清澈透明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过那猩红狰狞的胎记,滑入那纤细白玉的脖子,再往里,探入那少女独有芬芳幽谧的无人之娇软香处。
云挽歌仰着头,大大地张着口,像一条濒死的鱼,贪婪地渴求着最后一点的虚无缥缈的生机。
前路凶险,后路再无,四面荆棘,豺狼虎豹。
唯有她一人,一人……
“呵。”
忽有一道幽凉暗哑的小声,轻飘飘地滑过这春夜晚空,惊起一抹暗冷寒香,倏而钻入云挽歌的鼻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