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挽低头一看,有点嫌弃自己,明明身强体健的一顿能吃三头牛,一剑砍死一个人,怎么就被养成了娇滴滴的小娘子。
她正聚精会神的时候,全然不知顾风晚走了进来,在她身侧放下了干净的布用来擦拭,又单膝跪在她身后,声音骤然响起。
“后面的头发已经结成血块了,我帮你洗。”
暮挽僵着身子没敢动,耳根子慢慢红了起来,哪里能接受这种接触,她还在洗着澡呢……
可顾风晚只是帮她梳洗了头发,一遍遍的用皂荚的沫覆上去,再缓缓搓洗掉,又怕她泡的太久,发丝擦了半干就先出去了。
原地留下暮挽一个人在那面红耳热。
顾风晚把她那些带血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木盆里泡上了,他回去拿个皂角的功夫,兰苕就已经站在了盆旁边,谢渊藏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顾风晚拧眉,“回去吧,这边我来就行。”
谢渊藏附和,“对啊,走吧,你非要来这里干嘛。”
兰苕行了礼,很是谦卑,“我是侯府买来的婢女,这些衣服自然是我来洗,谢小将军你也不用每时每刻都盯着我,我知道分寸。”
她是个奴婢,自然就该给主子换洗衣服,伺候起居,更何况眼前这是侯府的主君。
可她才刚从自己的房里出来,谢渊藏就着急忙慌的过来堵着她,就和那一夜堵着她不靠近侯爷的房间一样,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是什么没有自知之明妄想爬上主君床的婢女。
顾风晚把皂角往那一放,直接坐在了凳子上开始洗衣服,谢渊藏见状会意,扛着兰苕就往回走。
虽然他很不喜欢小娘,可将军喜欢。
这洗完衣服邀功的事情,可千万别让这婢女给破坏了。
衣服洗过一遍之后堆放在旁边的木盆里,顾风晚去院子的井里打水。
这井水已经许久没有用过,足足打了好几通上来还是浑水,全都倒在了一边,只能继续往底下了。
暮挽已经洗好,披着干净的衣服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在井边打水的那一幕,不远处还放着两个盆,瞧着居然在洗衣服。
她惊掉了下巴,着急忙慌的往那边去,只是身上披着的这件男人衣服实在过于宽大,踩着长了青苔的砖块,暮挽脚一滑差点摔倒。
夜里的凉风吹起衣角,房檐几盏灯笼下的光不算暗淡,能将男人宽厚的背影看得一清二楚。
他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立马停了手上的动作。
“洗完就回去好好休息着,晚点我把衣服晾好就回去了。”
他站定在身前,暮挽退了半步,低下头来行了个礼,“我是三爷的妾室,浆洗这种事情应该是我来做才对,怎么能让三爷做这些事情。”
顾风晚:“……”
现在和提着剑砍人脑袋、冷声叫他名字质问的小姑娘,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