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十个月,兰格与黛玟同乘一匹高原马,终于到了极北之境,寒鸦部落的最后一个营地。高山草甸披着一层寒珠,从缓坡倾泻而下。
“翻过那座山,就是雪国啦。”黛玟高兴地指着天际尽头的高山,它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霭中,恍若隔世。
兰格温柔地抚摸雪精灵的长发,戴着铁戒指的食指隐隐发痛,每一分每一秒都得忍受那噬人心神的煎熬。他迅速瘦削下去,身材早已没了往日的魁梧。不久前还与黛玟吵了一架,现今更是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黛玟爱怜地抚摸兰格脸颊突出的骨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兰格挽着黛玟的手,两人沿着寒鸦人狩猎的小路一直往深山走去,在一道险崖下黛玟打开幻象符石。雪雾喷涌而出,至始至终,兰格犹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被黛玟拉着在雪雾中行走,世界只剩下单纯的白色,还有一对恋人。
“雪国没有四季,没有白天夜晚,我们居住在看不见顶的幽蓝神树中,它撑起了这个世界的天与地,也连接着另一个世界。”其实黛玟已经不止一次与兰格说过雪国的方方面面,但铁手依然百听不厌。
“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兰格又一次问道。
“那树太高了,我们都上不去,只有最年长的祭司才能感觉到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他们说那里有一块叫做泰格斯洛的大陆,那时一个很小的世界,有人类,有动物,没有魔兽与龙。”
“那有魔法吗?”已经知道答案的兰格笑嘻嘻地问道。两人一起喊出答案:“没有!”然后咯咯笑得不停。
两人一路说笑着,不知不觉到了旅途的终点。
“就是这了。”黛玟小声道,阔别多年的雪国,只剩下一道幻象符石的距离了。她吟唱出精灵的咒语,无数的蓝色门洞出现兰格周围。
“别走错了,幽蓝古树蕴含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奥秘,很多树洞充满了危险。”黛玟拉着兰格,七拐八拐走到一个树洞前,钻了进去。
一棵大到没有边际的神树。
兰格此时置身于宽阔的树洞中,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宽阔的空间震撼到了,视线的尽头,是神树的纹理,蓝色光线沿着纹路铺洒,如同置身于一副混沌的史诗画卷,让人惊叹到忘却一切。也只有在这里,才能造化出雪精灵这样的生物。
“走吧,他们在等着我们呢。”黛玟又摸到了冰冷的铁戒指,这重担终于要卸下了。
在迷宫般的隧道穿行,不多时兰格身上便挂上了不少胡须般的绿色植物,还有点着紫色光芒的飞虫,好奇地围着陌生人打转。
“前面就是议事厅了,我们找沧海祭司去,他人可好了。咦?怎么门前长了这么多龙须草?”黛玟拨开从顶端垂下的绿色植物,往前跨了一步,失坠的感觉袭遍全身。
“小心!”兰格一把拉起黛玟,把她抱在怀里。此时他也看清楚了,一个无边无际的空洞取代了世界,画卷在此沉进了深渊。
“这是······不!”黛玟哭喊着,绝望的哀嚎被深渊吞没,兰格惊悚地发觉,面前的世界传不来一点回音,世界在此变成了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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