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呵了一声:“死了太后的侄子,又不是平民百姓,开封府衙哪得清闲?还不得秉烛查案?墨渍干了吧?”
待得狄进收好信件,递了过去,公孙策立刻接过,大袖一摆,兴冲冲地快步而出。
……
正如公孙策所言,此时的开封府衙,烛火通明,吏胥衙役进出,虽然没有白日的规模,但加班的也不在少数。
陈尧咨亲自坐镇刑房,也强忍着喝酒的欲望,偷偷地啧了啧嘴,心想这越来越不守规矩的外戚刘家怎么不干脆多死些,那他现在固然烦恼,但于长远而计,却是对朝堂的裨益,能让那位想要牝鸡司晨的安份些。
正在这时,有书吏上前禀告,陈尧咨浓眉皱了皱,开口道:“带人进来!”
公孙策被左右两个衙役,几乎是半押送地带入屋内,却依旧表现得风度翩翩,作揖行礼:“学生公孙策,字明远,拜见陈直阁!”
陈尧咨沉声道:“你冒着宵禁,夜来府衙,说是为了刘崇班之案而来?你如何得知此案的?”
案件固然重大,但普通人是不得而知的,陈尧咨这一问就是关键。
公孙策不慌不忙:“学生与狄仕林是邻里好友,今早便见府衙登门,得知刘崇班身死,后于刘府外了解到些许案情,再受狄仕林之托,将案情线索奉上!”
听到狄进参与其中,陈尧咨眉头微微皱起,他并非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之人,不悦几乎是写在脸上,显然觉得狄进明知此案凶险,还主动参与其中,是辜负了自己的一番心意。
刘从广之死已经在高层流传开来,不知多少人关注着开封府衙和宫中的那位,就连他都有些如履薄冰,区区两个士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对方已经来了,又言明有凶案的线索,也不可能将之压下,陈尧咨沉声道:“说!”
公孙策取出第一封信件,和书一起奉上:“狄仕林所言皆在信中!”
陈尧咨莫名接过,拆开飞速扫了起来,看着看着,脸上就变了色,放下信,拿起书来,开始翻看。
待得匆匆将《苏无名传》的第一卷阅览了遍,陈尧咨吁出一口气,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主动涉入了,这是避不开的麻烦。
不过当他重新拿起信,将后半段看完后,又面露古怪,喃喃低语:“为公案正名么?这狄仕林倒是屡屡有出人意料之举!第二封信件呢?”
公孙策赶忙取出第二封信件递了过去,然后眼睛瞄向第一封信件,忍了忍,没忍住:“陈直阁,能将第一封信予我一观么?”
陈尧咨奇道:“你不知里面写的什么?”
公孙策摇头:“仕林说这是一场赌约,任谁都不能提前看第二封信的内容,以示公平,我便连第一封也没看,匆匆而来!”
“难怪你二人为友!”
陈尧咨呵呵一笑,将信件递了过去:“那你就看看吧,狄仕林在信中对你颇为推崇,有言他不便出面时,由你这位庐州神探查案,他最是放心呢!”
公孙策傲然一笑,觉得此言再正确不过。
同样的道理,他若是身陷囹圄,最相信的无疑是那个同乡的包黑炭,现在还要多一位并州狄仕林。
接过信件,他匆匆看了起来,发现上面言简意赅地讲述了通奸杀夫案的手法,与此次刘从广之死可能存在的联系,证明了情节确实有被凶手用来杀人的嫌疑。
但其中还存在诸多疑点,由于证据不明,未免显得他故意撇清自身责任,便用一个办法来验证。
关键的赌约,在最后一句:“若三日之内,另有人将这部公案传奇作为线索,告知府衙,请打开第二封信件,为《苏无名传》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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