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阳的一缕光芒堪堪穿过云层,天地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李潮生与凌安命二人已经整装待发了。师父和师兄此时还不见踪影。二人也不耽搁,开始了前往上京的旅程。此山离上京有百余里路,途中不见一处村落人家。沿途山清水秀,花繁叶茂,草长莺飞的景象让李潮生压抑许久的心情有所好转。二人体力惊人,一百多里路早晨出发,傍晚就过了一大半。终于,上了官道,遇到了一位中年男人与一辆马车。凌安命看二人已经走了好些时辰,又听说李潮生初入修行路,怕其不胜脚力。眼下一辆马车出现在眼前,凌安命走上前去,询问起大叔:“你好,请问从这到上京什么价格?”大叔见来者虽身着素衣,但其用料精细难见针眼,且此人身形端正,气宇非凡,料定是大户人家来的。连忙便笑着便驱赶起马车转向:“二位俊郎儿,我家这马车价格公道,从此只京城本需千文的,看在我们在荒郊野外相遇,就收你们八百文吧。”凌安命和李潮生对钱也没啥观念,但见此人态度诚恳,就答应了下来。待二人坐上马车,车夫“驾”的一声驱赶起马匹。这车厢虽然朴素,但其壁颇为厚实,也不怕声音传到外头去。二人对视而坐。凌安命本是不苟言笑之人,此时只是闭目养神;而李潮生也与这位“小师兄”还未相熟,一时间也不好聊些什么,只好装作随意的看向窗外。一路无话。
不知什么时候,李潮生就闭上了他沉重的双眼,再次醒来,此时车厢内只剩下他一人了。李潮生揉揉眼睛,看向窗外,一片漆黑,夜晚已经深沉了。赶紧走下马车,只见小师兄正和车夫一同在路边烤着火,车夫随意的坐在了石头上,而凌安命还是如松般站立着。李潮生上前打起招呼。“醒啦,正好也到了,进城吧。”凌安命说完也向车夫说了声简短的再见。车夫听后又是弯腰点头,又是道谢的,恭敬的呆在原地想要目送二位离开。凌安命见状也微微向他鞠躬还礼,随后与李潮生向城门走去。“小师兄表面严肃,其实还是一个讲礼貌的好孩子嘛。”李潮生又对他心生几分好感。
来到城门,已经有几个人在门前排队了。李潮生二人也老老实实的排在后头。一两个钟头过去,一声厚重的“咔”声传来,城门开了。
队伍缓缓向前,硕大的城门下,一队官兵严阵守卫着来往的一切。终于轮到李潮生他们了。负责检查的守卫面无表情的盘审他们:“二位请出示的进京公验。”李潮生愣住了,“还有这玩意,我有吗?”他心想。凌安命不慌不忙的从衣服内掏出一块令牌——通体黝黑,花纹严密繁复,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古体字“方”。守卫接过令牌端详片刻,认出了其背后主人的身份:“方寸山,二位大人有请。”急忙一改严肃,一脸笑意的放下阻拦,弯腰迎接二位入城。凌安命好似习惯了,泰然自若的领着李潮生进城。而等二人离开后,刚才恭恭敬敬的守卫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随即叫住一旁的士兵:“你,去黄府一趟,通知黄大人,他要等的人来了。”
李潮生才知道他所生活了这么久的山脉叫做方寸山。从此山优美怡人的景色却了无人烟,以及刚才守卫对一块令牌毕恭毕敬可以看出,师父他还是很有威望的。二人沿着街道一路走着,不一会儿来到了一处客栈。凌安命推门而入,客栈伙计见有生意,立马迎了上来:“二位客官,是要酒水吃食还是住店。”凌安命回答后者,要了一间人字号双人间,也不多言,就与李潮生进了房间。终于躺在了床上,旁边的凌安命也宽衣解带了,李潮生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我们的活动集中在晚上,白日你可以多做休息,我在桌上放了几锭银两,你若想出门看看可以先用着。”李潮生所在国家为秦国,风气颇为开放,就算是最为严厉的上京,也早就放开了宵禁,达官显贵们也流行在晚上出来组织游玩赏月等。李潮生应下。现下二人疲惫了一天,还是都准备睡觉了。李潮生静静的躺着,脑海里又想起师父说的话,“颇具危险”但这一路来平平安安,连一丝冲突都不曾见,如今又已进入京城,在这个皇族居住的地方,一定有诸多大能镇守,怎会有不怕死的来袭击二人?突然,凌安命于寂静中开口,只是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李潮生。”“啊?”李潮生出声回应,凌安命却又不做声了,好像在纠结着什么。“师兄可有什么安排么?”李潮生追问道。凌安命终于叹了一口,询问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李潮生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他认真思索了一会,将自已心中的印象讲了出来;“师兄你虽然比我小了两岁,但行为举止都端正有礼,为他人着想,应该算是个善良的人。”凌安命咀嚼了一下这些词,继续说道:“李潮生,你可否杀过人?”“杀人”,这两个字眼让李潮生一下子清醒不少,“未…未曾”“也好,这之后行事之时,你不必强行害人性命,交给我来。”李潮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黑暗中,凌安命好像在床上翻了下身,又自顾自的讲:“我应该算不上什么好人。”说完就睡觉了。留下李潮生在自已床上思索着他的话。他终于品味出一分意思,这一次的危险,他或许明白了——他们是去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