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在此祝贺国公事情顺利,重获圣心!”
“多谢汪大人美意!”
汪大人、沐振打着官腔相互恭维,没再说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沐雨棠放下窃听筒,轻轻蹙眉:“最近宫里有什么特殊事情待办?”汪大人的声音很小,她没听清那件事情是什么。
萧清宇端着青玉杯轻品浅酌,墨色的眼瞳深若幽潭,声音淡淡:“皇后近日恶梦连连,翊坤宫里诸事不顺,宫人私下议论,说是冲撞了神灵,汪大人说的,应该是她去相国寺上香之事!”
皇后是一国之母,出宫上香要摆出皇后的仪仗,前有侍卫开道,后有侍卫护卫,左右有宫女跟随,还要有个高品阶的文官安排好寺内的上香事宜:“事情很简单,是个美差啊,官员们为何不接手?”
“雨棠,你觉得这世上有鬼吗?”萧清宇看着她,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沐雨棠语塞,如果是在21世纪,她会毫不犹豫的说没有,可她现在身处青龙国,魂穿千年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发生了,她还真不确实这世间究竟有没有鬼神。
“后宫就像内院,杀人无形,皇后做恶梦的缘由……宫人私下议论,说是恶鬼作祟,百官们都是官场狐狸,目光长远,不会为了贪这一次功,惹来满身晦气,自降亨通官运,只要皇上、皇后没有指名,他们会有多远,离多远。”萧清宇清润的嗓音如琴弦轻拨,优美动听。
沐振混迹官场十多年,肯定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可他被御史弹劾,在官场上连连受挫,为了重获圣心,决定铤而走险,接手这人人避之不及的差事,如果办好了,获得皇后赏识,他就会再次得到重用。
沐雨棠觉得鬼神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沐振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才会有侍无恐的决定毛遂自荐,那她就作壁上观,看沐振办事能力如何。
汪大人那不以意间流露出的莫名语气告诉她,这次的相国寺之行,有古怪。
皇后出行,仪仗大摆,一大早,前往相国寺的各个街道就被京城侍卫们牢牢把守,好奇的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好奇的观看。
临江楼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普普通通,毫不起眼,沐雨棠坐在里面闭目养神,沉稳的马蹄声、脚步声远远传来,她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撩开帘子向外张望。
沐振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他身着官服,满目傲然的接受着百姓们的议论,打量,目光炯炯,容光焕发。
在他身旁,一名身穿戎装的中年男子策马前行,冷峻的面容,冷锐的目光,正是将军陈先河,他满面正色,眼瞳幽深,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人群。
陈先河身为军中将军,立下赫赫战功,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满身都是涙气,再恶的鬼也不敢靠近他半分,沐振拉他前来坐镇,百鬼退避,这次相国寺之行绝对万无一失。
这老狐狸,原来早就算计好了一切,难怪接下差事时那么有恃无恐。
沐雨棠撇撇嘴,继续向后看,五十对侍卫身佩长剑走在软轿前,面容冷峻,目光锐利,银色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精英,武功高强,五十对侍卫走在软轿后,软轿左右两侧各有十名宫女相随,簇拥着那顶高贵、华丽软轿,整个队伍极为壮观。
道路旁的百姓们争着看热闹,惊叹声不断。
沐雨棠望望阳光明媚的天空,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皇后仪仗这么强悍,又有武功高强的将军相伴,不知还有没有热闹可看?
正想着,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利箭划过天际,朝着那顶华丽软轿射了过去。
陈先河面色一变,飞身跃起,拔出长剑‘卡’的一声斩断了锐利羽箭,稳稳落地,冷声怒喝:“有刺客,保护皇后娘娘!”
“啊啊啊!”街道两边的百姓们尖叫着,四下奔逃。
宫女们全都依附在软轿前,面色泛白,身体轻颤!
侍卫们面色不变的快速转变队形,将软轿重重护住,场面有些混乱。
黑色羽箭从四面八方射向软轿,密密麻麻,看的人心里发杵,侍卫们挥舞着长剑抵挡,叮叮当当的相撞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侍卫中箭倒下,更多的是羽箭被斩断,掉落一地。
沐雨棠站在车前,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那是一处处偏僻的街道拐角,屋脊上埋伏着几名到几十名不等的黑衣蒙面人,每人手里都拿着弓箭,那一双双眼睛里的弥漫着浓浓的恨意与杀气,动作一致的放箭、射箭,快,狠,准,显然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皇宫侍卫不是普通侍卫,而是训练有素的御林军,武功高强,短暂的慌乱后,他们沉静下来,默契的配合着,将一轮轮箭雨全部挡下,万千羽箭都没能伤到软轿一分一毫。
黑衣人见弓箭不再管用,为首一人清喝一声,黑衣人瞬间弃了弓箭,拔出寒光闪闪的长剑,飞身跃下,对着御林军大杀大砍。
沐雨棠看着往日里威风凛凛的御林军,在黑衣刺客们手中居然没有多少反抗力,最多几十招,就会被杀或重伤。
一道道腥红血线在半空飞溅,淡淡血腥味飘散,她无语望天: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刺客们在天子眼前的京城里刺杀皇后,还对着御林军大开杀戒,真是赤果果的挑衅与炫耀,完全没将皇帝放在眼里啊,真是强悍的无与伦比,嚣张的飞扬跋扈!
陈先河挥剑打开一名黑衣人,看着剑招犀利,步步杀机的刺客,面色阴沉的可怕,皇后出行之事由他全权负责,如果皇后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家老小都休想活命,他是统率万人的军中将军,敢在他面前刺杀皇后,不知死活。
“拿下刺客,重重有赏,死活不论!”重奖之下必有勇夫,他就不信,上百的精英御林军还拿不下这四五十名刺客!
御林军闻言,精神大振,挥洒着长剑,将武功发挥到了极致,但敌我力量太过悬殊,他们只是出现了短暂的优势,很快又被压制的毫无反抗力。
为首的黑衣人望着不堪一击的御林军,眸子里浮现不屑的冷嘲,身形一动,瞬间到了软轿前,寒芒闪闪的长剑狠狠刺向轿子。
陈先河面色大变,足尖一点,身体消失,半空道道残影飘过,凝聚于软轿前,挥剑阻拦黑衣人的杀招。
陈先河近在咫尺,黑衣人眸子里闪掠的不是戒备与不悦,而是诡异的笑,手腕一翻,长剑挥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度,越过陈先河的拦截,狠狠刺进了轿子里。
“啊!”女子的痛呼声尖锐、凌厉,震人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