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下阮知礼的不是别人,正是阮氏。
此时,阮氏眼里含泪,手里捏着帕子,就这么巴巴地站在阮知礼的马车前。
听得随从禀报,阮知礼将车帘挑开了些许,看到是阮氏,他不由得瞪了瞪眼睛:“如此晨光,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阮氏福身,给自家父亲行了个礼,委屈巴巴道:“原也是不想来的。可如今女儿孤苦无依,求告无门,只能请父亲做主。”
阮知礼一听,觉得事情不同寻常,忙让人放了矮凳,请阮氏上来。
到了马车里,阮氏直接就给阮知礼跪下了。
阮知礼也是个疼女儿的,急忙伸手把她给扶了起来,嗔道:“你这是作甚?有事就说,为父虽不才,护你无忧还是不成问题的。”
阮氏便低头坐在一边,说穆安泰夫妇如何半夜敲门,诬陷她屋子里藏了男人等等。
说着的时候,她还不忘按照穆婉然交代的,不时拿手帕擦一擦眼睛,力求表演得像一些。
阮知礼听完,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巴掌拍在了眼前的小茶几上,怒声道:“他娘的,穆安泰那个狗娘养的,竟敢如此欺辱你……”
听她爹爆了粗口,阮氏有点想笑,却又拼命忍住,一本正经地抬头,提醒道:“爹,你这话说得可不咋讲究礼数。”
阮知礼脸色有些不自然,忙端端坐好:“嗯,是为父过于激动了。这穆安泰如此欺辱长嫂,非人哉!我呸,他连个畜生都不如!”
说完,阮知礼朝着车夫喊道:“老杨,去穆府!他娘的,今天老夫不骂得穆安泰狗血淋头,老夫就不姓阮了!”
说完,他瞪了阮氏一眼:“不许礼数礼数的提醒我!为人父者,若不能护子女安好,算个蛋啊!”
阮氏急忙低头,拼命忍笑。
说也奇怪,人家都说年纪大了之后脾气会越来越好,怎的她爹这脾气越来越坏了?
从前倒是满口之乎者也地教他们,让他们一举一动都要讲究礼数,如今他自己倒是随性起来了,还真是稀奇!
车夫老杨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把马车驾到了穆府。
阮氏本想先下去把阮知礼扶下去,谁知还没等她下去,阮知礼就嗖地一下窜了下去,跟个兔子似的,吓得阮氏心头一紧,看到他完好无损地落在地上才放了心。
刚在地上站稳,阮知礼就朝着门房中气十足地吼道:“让穆安泰来正厅见老夫!”
如今穆府是阮氏当家,门房自然认得阮知礼,忙进去找人。
阮氏急忙上前,把阮知礼请进了正厅。
丫鬟刚来上过茶,穆安泰就急匆匆地来了。
在礼部,阮知礼就是穆安泰的顶头上司,听到阮知礼来,他自然不敢怠慢。
到了正厅之后,穆安泰满脸殷勤,躬身行礼:“下官穆安泰,见过尚书大人。”
穆安泰的恭敬没能打消阮知礼的怒气,他冷眼看过去,毫不客气道:“穆安泰,你看着也是个人,怎么就是不干人事儿呢?”
听闻此言,穆安泰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