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着,纵然何云旗平时管着家,但葬礼这种大事连个大人有时候也办不下来,何况她一个半大孩子,等何云旗办砸了,丈夫少不得要请她出去理事,如此一来,管家大权就顺理成章地回到她手里了。不说别的,但一个酬谢宾客就不是她一个未婚姑娘家能做的事情。
谁料想,何云旗一人就将丧礼办了起来,至于酬谢宾客,总不能让何明哲去招待女客,于是只有何云旗亲自出去了,别人见是个未婚的小姑娘出来,不会说这个姑娘不懂事,倒说她这个做主母的不够格。
这件事不仅没拿捏住何家父女,还让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离了心,真是得不偿失。
何云泽对自己的母亲也是非常恼怒的,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先冷着她,盼着她能自己想通了,别老想着跟长姐别苗头了。
席上,何云旗夹了一个油炸汤圆,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现在姑姑和哥哥如今是怎么过得?过得好不好?”
自从两人送来平安信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如今何老爷子逝世,为了不影响两个人求学,他们并没有两人报信,实在是送一封信过去太困难。
“转眼两年就过去了,你哥哥应该过两年就能回来了,倒是你姑姑恐怕还得过些年才能回来。”
何云旌是朝廷派出去的,一应用度都是朝廷出钱,所以课业非常紧张,学成了就要回来,不可能多久的在国外逗留。
何云旗也明白,复又欢喜起来:“如此一说,哥哥的归期就进入倒数了。”
“是啊,你哥哥岁数不小了,等他回来,就该娶妻生子了。”
何云旗笑着说:“那父亲你可别来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情,以后要跟哥哥过一辈子的,还是哥哥自己挑一个可心的日子才好过。”
何明哲也笑着说:“连你的婚事都要你自己挑满意的,你哥哥一样,就是云泽也是如此。”总不能结了怨偶,一辈子互相伤害。
陶氏拧了拧手中的帕子,她原还想着,既然何云旗的婚事退了,她身为继母也是母亲,用婚事拿捏着她,也不怕她不听话。
可她也不想想,连婚事都能自己去退了的,能甘心任人摆布?
一切都是陶氏一厢情愿如此想罢了。
因着今年事情一桩接一桩的出来,这个年谁都没有过好,整个杭州城都是冷冷清清的,不复往年的热闹,连走在大街上,脚步都会放轻。
等到大年初五的时候,徐谦章就派人送了帖子给何云泽,邀请他们姐弟一起出来聚一聚。何云旗原本是不打算出门的,但是徐谦章和韩春江过了年就要出国了,这恐怕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所以就换了男装带着何云泽赴约去了。
徐谦章宴客的地方还是在西湖茶庄。
等他们姐弟到了的时候,其余三个人都已经到了。
徐谦章作为主人,先迎了出来,嘴里还抱怨着:“你们这也来的太晚了,我们都等了好久了。”
江千山笑道:“别听他瞎说,我们也是刚到。”
何云旗冲着徐谦章翻了个白眼,“你作为主人,等等客人不是应该的吗?”
韩春江一直在旁边不吭不响的,突然说:“他不是针对你,是心里不痛快。”
一行人往包厢里走,何云旗闻言问道:“都要出国了,有什么不痛快的?”
徐谦章苦闷地说:“我都要出国了,我娘都不让我安生,说我现在岁数不小了,等留学归来岁数更大,到时候再寻亲事就不好寻了,所以就给我订了一门亲事,还想让我走之前就将婚事办了。你说说,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嘛,我一走就是好几年,岂不是耽误了人家?我娘净想些昏招!”
何云旗哑然,虽然平时也知道徐夫人有时候做事不着调,谁能想到她现在还能神来一笔,简直是坑死儿子不偿命。
徐谦章郁闷不已,继续说:“我这么有出息,就是七老八十也能娶上媳妇,我娘到底在愁什么啊,真是烦死了!”
何云旗笑道:“你不同意就推了呗,有什么可愁的。”
徐谦章满脸沮丧:“你是不知道,那姑娘家家境也不错,几个兄长都是有出息的,不说说娘,连我爹也非常满意这门婚事,所以我想退都退不了。我娘还说了,等我在那边站稳了脚跟,就将人姑娘也送过去,说这样不仅不耽误我的学业,也不耽误她抱孙子,你们说这不是胡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