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哲放下揉着眉心的手,说:“这门亲事是你母亲定下来的,孙大人做事勤勉务实,裕山那孩子老实勤奋,最是妥帖不过了,怎么就不合适了?”
何云旌说:“父亲看到的只是一部分。”于是就将今天见到的种种向两位长辈复述了一遍,末了,还说:“那个孙裕山明知道他表妹说的话不妥,可却无力辩驳,若是妹妹嫁过去,做丈夫的在妻子受到委屈的时候都不能为他辩解一二,这种人嫁不得!”
男人们看到的不过是表面的东西,却看不到内在的问题,一个不受婆母喜爱的媳妇,所受的罪是他们这些男人看不到的,几遍看到了,也会劝你:这是我的母亲,你担待一二,你就不能让让她?若稍微反抗,他们则会说你不孝顺,然后用休妻来威胁女人妥协。
何老太爷怒火燃烧:“你是说,孙夫人可能想悔婚,另娶这个娘家侄女,才让这个顾家小姐上门想欺?”
何云旌点点头:“孙儿是这么猜测的,还要派人去调查一番才能确定。”
何明哲更是愤怒:“说起来这门亲事还是他们高攀了,我们云旗哪里比不上一个盐商之女了,竟然令人上门羞辱,当我们何家没人了嘛!”发完火,又一叹:“孙家不就是看我这些年官职一直没升,才敢这么欺负人嘛,倒是我耽误了云旗。”
“说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话,既然现在看清楚他们一家的真面目,趁着云旗还小赶紧退了,以后照样能找一门好亲事。”何老太爷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随即吩咐孙子:“云旌去好好查查,速速解决了这件事。”
“是。”何云旌领命而去。
何家人都是比较豁达的性子,若孙家想退婚直接说就是,他们是女家肯定不会死皮赖脸的不退,可恶心就恶心在孙夫人做事不过光明磊落,要一个样样比何云旗差的人也不要事事优秀的何云旗,这种感觉比吃了苍蝇都恶心。
回到家后,孙裕山第一次向自己的母亲发火:“母亲,你做什么让顾表妹也跟着去,她在云旌和云旗面前胡言乱语,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孙夫人被儿子吼得一愣,随即怒斥:“你表妹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胡言乱语?肯定是何云旗那个小蹄子跟你乱说什么了是不是?我就说那个小蹄子不是好的,小小年纪就勾引男人,到大了肯定水性杨花!”
若是不喜欢你,你就算是皇家的公主,在别人眼里也是一文不值。在别人眼里,何云旗就是一朵鲜花,在孙夫人眼中不服管教的何云旗就是一坨牛粪。
“母亲!我不许你这么说云旗妹妹!”孙裕山被母亲的话气得脸都涨红了。
“好啊你,媳妇还没娶进来,你就为了她吼你老娘了,要是娶进来,还不把你老娘扔出门外去!”孙夫人也气得跌坐在椅子中,用帕子捂着脸大哭。
房间里顿时乱做一团。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顾清清这才走上去,扶着孙夫人的胳膊轻声劝道:“姑母莫生气,表哥也是口不择而言,不是有意的。”然后对孙裕山说:“表哥快向姑母道歉啊,说你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孙裕山梗着脖子不说话。
见儿子这个态度,孙夫人哭得更欢了。
最后,还是孙裕山受不了老娘的魔音穿耳,只好跪在地上说:“是儿子不孝惹娘生气了,儿子再也不敢了。”
孙夫人这才渐渐地收了声。
等孙裕山出去后,温柔体贴的顾清清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但随即又消失了。
如今还在过年期间,家家都要宴请宾客,所以要打听事情倒也不难,不过没几天,何云旌就将孙家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孙夫人行事向来简单粗暴,想换儿媳妇的心思也从来没有藏着掖着,何云旌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到达何云旌脸都黑了,这是将他们家都当死人那,不顾小厮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说:“快去办,办好了我重赏。”
得了,孙家这次是摸了老虎屁股了。
第二天就传出孙裕山外出会友,坐的马车突然车轴断了,将他甩出去磕的头破血流的事情。孙家在杭州城顿时成了笑柄。
你孙家不是有个有钱的外家吗,怎么坐的马车都是坏的,难不成家底子已经花没了?哈哈哈!
孙裕山摔的倒不是很重,但最重要的伤在额头上,他羞于见人,就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
孙夫人气得要死,将赶车的车夫和伺候的小厮一人伤了二十杖。
而何家既然已经掌握了孙家的真实意图,也没必要再拖着,只等着过完年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亲事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