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冯瑞的病并没有冯家公母以为的那么严重,他们只不过是看不过儿子受苦罢了。冯瑞也觉得丢人,所以就躲在床上不愿意见人。
可到了年底的时候,冯家公母真的闹不下去了,因为到了年底一应的商铺都关了门,出来摆摊的小商贩也都这个时候给自己放个假,所以若是他们这个时候不准备过年吃的用的,那就要饿肚子的。于是在大年三十那天,冯家公母着急忙慌地去采买粮食菜肉,这个时候的菜价翻的布置两倍,可把他们心疼坏了。
当初冯家公母去跟秋香闹腾的时候,冯瑞心中是默认的,他想着若是能要出点银子来最好,若是要不来,也得让他们恶心恶心。
只是那夫妻两个前二十年都过得坎坷,心中自然明白名声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名声不当吃不当喝,不过是给陌生人看的,自己熟悉、在乎的人是不会在意那些名声的。
这个年就数何云旗过得最滋润,她虽然没有回何府,不过还是回去安排祭祀祭祖一类的事情。何明哲早就写信过来,说今年是回不来了,只能让她主持一家子过年的事情。如今家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何云旗自然不敢怠慢。
不过她忙碌也就是年前的事情,等大年初一祭祖完毕,就基本上清闲了。谁都知道他们家现在没有家主,所以也都不挑他们的理,只互相送送年礼就算完了。
陶氏倒想办一次席,请一请杭州城中的夫人、小姐。
何云旗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的目的,于是直接拒绝了:“云泽的婚事还是父亲发了话再说吧。”
陶氏私底下跟小鱼发脾气:“她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就罢了,怎么还管到我的儿子头上了!那可是我的儿子,我想给她娶什么样的媳妇,就娶什么样的,难道还要听她一个大姑子的!”
小鱼腹诽:有本事跟大小姐说去啊,跟我一个丫头说这些有什么用!
不管陶氏如何生气,何云旗的日子过得惬意不已,不是跟江千山出去玩耍,就是带着何云泽闲逛,从城东吃到城西,脸都胖了一圈,还被两个人嘲笑了一顿。
“过了年了你就十八岁了,可有什么打算啊?”江千山问。
何云旗倒真有一个想法:“前几年秋姐姐主持大通学堂的时候,我就有一个想法,如今的虽然是民国了,社会风气也开放了很多,但女子上学还是受到诸多的限制,不是女子不想上学,而是这些学堂根本不收女子,连当初我家势力还在的时候,也只能扮做男子才能上学,更别说普通人家的女子了。所以,我想等过完年,就创办一所女校,专门收女童,培养她们读书明理,能走自己想走的路,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江千山立马拍手赞同:“这个主意好,若是你办成了,就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何云旗笑道:“我才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只是身为女子感同身受罢了。”
江千山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你所做的事情就是有价值的。”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就分手告辞了,走之前,江千山道:“现在我哥哥在教育司,你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不用客气。”
何云旗道:“会不会给千峰哥带来麻烦?”
江千山道:“不用担心,我哥哥现在也念着你当年的恩情呢,你尽管提就是了。”
这个恩情,包括何云旗提供的银钱赞助,还有去送秋瑾女侠最后一程的恩情。当初他们谁也没敢去,就怕连累了家人,只有她敢冒着被株连的风险去了。这份恩情,他们记一辈子。
何云旗笑道:“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要是我找千峰哥他不帮我,回头我就找你算账!”
江千山笑哈哈地说:“你只管来找,若我是吹牛皮,随你怎么收拾!”
等过了年,何云旗就开始筹备建女校的的事情了。
首先,就是要找校舍,地方要敞亮,房舍要多,能同时让多个年级同时上课。其次,就是要租金便宜,位置较好,何云旗找了半个月就找到了。
校舍在城东,以前是美国人办的教堂,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美国教父回国了,这个教堂就荒废了。中国人大多信佛,对于外来宗教比较排斥,加之地方比较大,所以并没有人想买下来自己住,房东当初就是为了做美国人的生意,才将房子盖的如此敞亮,现在倒成了鸡肋,房租一降再降,还是无人问津。
何云旗来这里看了一圈,非常的满意,虽然之前这里是教堂,但建筑风格还是中式的,只是里子变成了外国式的,所以她只要将这里隔出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