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旗笑嘻嘻地伏在何老爷子怀里,“有什么好害臊的,你们能说我就不能说了?”
这时候秋香端着托盘进来了,“老爷子该喝药了。”
何云旗亲自端了药碗,伺候着何老爷子灌了一碗苦涩的药汤。
然而,何云旗还是乐观估计了何老爷子的病情,刚刚进冬月,他就不行了。
何云旗红肿着眼睛伏在何老爷子的床头,哀哀哭泣。
何老爷子摸摸她的头顶,“人都是要死的,不过是死的早晚的问题,又何必执着于这些。”
何云旗哽咽道:“我舍不得你。”
何老爷子又何尝舍得离家人而去,可生死真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我还有几句话一定要跟你说,你的性子刚强,但有时候过刚则折,适当地弯一弯,不要让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
何云旗点点头,“我记下了。”
何老爷子又吩咐了陶氏和何云泽几句,就让他们退下了,只留何明哲父女。
“将你们留下来,是要嘱咐一些重要的事情,以前我在位置上的时候培养了不少人,可最后留下的也不过三四个,现在将这些人都交给云旗,以后你就是他们的主子了。”
何云旗道:“这如何使得,还是给父亲吧。”
何明哲道:“你父亲留给你的,你就收下吧,我有人使。”
何老爷子也说:“你不用担心你父亲,我最担心的还是你啊。当初让你出去上学,就没打算让你走寻常闺秀的路子,可以后的世道会更艰难,你身边没有人护着,我总是不放心的,这些人无论是身手还是其他能力,都非常的优秀,有他们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
何云旗眼泪糊了一脸,哽咽地答应了:“多谢祖父。”
何老爷子笑笑,“你是我最疼爱的孙女,不留给你留给谁?”
等交代完人员的交割,何老爷子又让人将陶氏和何云泽叫了进来:“我这一生只有一儿一女,如今女儿已然和离,家产就不再分给她了,都留给明哲一个人。”
何明哲急忙说:“既然妹妹已经和离,就还是我们何家的人,家产也该分她一半。”
陶氏听丈夫如此说,心中急得不行,这出嫁的女儿怎么有资格分家产!可她现在没胆子提出异议,只好听何老爷子决定。
“你这么想我很欣慰,一半就不用了,若她再出嫁,你作为兄长再出一份嫁妆就是了,你还有三个孩子呢,婚丧嫁娶要用钱。”说完又是一阵惊天动地地咳嗽。
何云旗急忙上前喂他喝水。何老爷子喘息了片刻,才继续说:“我也攒了一些私房,如今就分成四份,云旌和云泽各一份,云旗自己拿两份。”
何云旗刚接手了祖父的人手,怎么还要意思要钱,“祖父的私房都留给哥哥和弟弟吧,我有母亲的嫁妆,足够了。”
“给你你就拿着,若是以后想要,也是没有的。”
陶氏此刻是又妒又恨,看向何云旗的眼神都淬着毒。
然而,何云旗只顾着何老爷子,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自从何老爷子病危,何云旗就在听雨轩住下了,日夜伺候寸步不离。
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何老爷子带着对孙女的爱溘然长逝。
何云旗哭得几欲死了过去,但老爷子身后的事情还要她来操办,所以只能强忍着悲痛出来理事。
陶氏还在心疼何老爷子多分给何云旗的私房,所以何云旗派人让陶氏帮忙理事的时候,陶氏借病推辞了,还躲在正院不出来,连女客上门吊唁都是何云旗出面的。
这回,何云旗对陶氏是真的心冷了。以前只觉得她是小家子气,现在才发现她根本就是无情无义!对于无情无义的人,她也不需要再留什么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