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蒲便拖着武立新大摇大摆的去了牢房。一路横冲直撞到了刘三的牢房门口,推开房门,他顿时被眼前所见刺激得热血冲顶,又一脚将武立新给踹飞了出去。
“武立新,你给我去死!”
怒气冲冲的丢下这一句,他赶紧迈开步子走进去,将瘫在一堆烂稻草上的血人给扶了起来。
当就近看到刘三身上的伤痕时,崔蒲更觉心如刀绞,喉咙里像是塞进了一大块棉絮一般,难受得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赶紧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他舌根下头,随即轻轻拍着他的脸颊低声唤道:“刘三,刘三,你醒醒!”
连叫了几十声,刘三才悠悠转醒。他艰难睁开双眼,当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崔蒲时,他赶紧眨眨眼,似是不敢相信的道:“崔县尊,是您来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当然不是做梦,本县听说了你的事情就立即过来了!”崔蒲忙道。
“您来了就好。您来了,我就放心了。”刘三连忙点头,脸上浮现一抹惨淡的笑,“崔县尊,我没有认罪。状子上的手印是他们打晕了我,然后用我手指头沾了印泥印上去的。没有的事,我怎么会认罪?我早就知道,您肯定会来救我的!”
“本县自然知道你是无辜的,现在本县就来给你翻案!”崔蒲沉声道。
说话间,又见几个去女牢那边的精兵过来了。“县尊,刘三娘子和孩子都找到了!”
“快把他们给带过来!”崔蒲叫着,赶紧又掏出几粒药丸来给他们服下。
幸而这个案子,以武立新的话说,刘三是主犯,刘三娘子是从犯,所以刘三娘子受的刑要少些,但她身上也少不了各种伤痕。就连三个小娃娃身上也多多少少带了点伤。
眼见如此,崔蒲越发的怒火中烧,差点又想把武立新给抓过来痛打一顿。
简单用随身的药给刘三收拾一通后,他就又过去将武立新给拽了起来,再叫精兵们将这一家五口扶上,便道:“走,现在咱们就去府衙,本县今日一定要给你们翻案!”
裴氏眼看阻止不了崔蒲,就只能修书一封,叫人赶紧送到周知府那里。
周知府展开信一看到上头的内容,立时头大如斗。
“我就知道!这两个祖宗大半年没斗了,他们怎么可能放任对方这么清闲?现在好了,歇了大半年,一闹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他们这是要逼死我啊!早知如此,我死都不会来扬州做这个什么知府!说什么扬州知府肥的流油,我到现在油没捞上几两,自己身上的油却快被他们给榨干了!”
武立新是武家意瞩的接班人选,他必须好生捧着。可是崔蒲这小子手上可是捏着他的所有把柄啊!如今他难道还敢一味的偏帮武立新吗?要是帮得过了,崔蒲直接把他的罪状送到御史台,他的官职必定一撸到底,以后三代也别想再做官了!而没有用的人,武家难道还会再理会他吗?如果只是将他当做弃子扔到一边,他都要谢天谢地!
眼看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周夫人便提议道:“武家那边不能得罪,但是崔家小子也不是个好对付的。现在他们对上,咱们把自己卷进去不是明智之举。这样好了,你赶紧给扬州刺史写一封信陈述情况,请他来帮忙主持大局。毕竟这扬州府地位紧要,下面闹起来了于他脸上也不好看。而且原本咱们就只是来这里管民的,官与官之间的事,那是刺史该管的事!”
说罢,她又附到周知府耳边道:“妾同王刺史三弟的夫人关系不错,王刺史又一向听王三老爷的话,让他们帮忙去说几句好话,只要能让王刺史的心往咱们这边偏上一偏,那这事就好解决了。”
“还是夫人聪慧绝伦!”周知府立时如醍醐灌顶,赶紧便道,“本府现在就给王刺史写信,请他来赶紧过来主持大局!”
只是,王刺史就算接到信,也不可能今日就赶来了。
但崔蒲却是直接从天长县拖着武立新,骑着快马风风火火的杀到了府衙门口。
他一身戾气,身边还提着早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武立新,身后还有十个人带着刘三一家子,如此大的阵仗甫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那不是去年玉梳案里捉住了六个海盗的海陵县崔县尊吗?他这是又捉住新海盗了么?”
武立新被崔蒲扔到马背上,一路急速颠簸过来,难受得要吐了。结果现在还被路人指指点点,当做海盗,更觉得屈辱。他连忙抬起袖子想要捂住面孔,但崔蒲怎会让他如意?
快马行到知府衙门门口,他就把武立新给揪了下来。眼看刘三一家子也被放下来了,他便对刘三的长子刘大郎道:“现在,你上前去击鼓,准备为你阿爹鸣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