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殿下一心沉浸于伤心悲痛之中,或许有所不知,皇子府上下的开支早就是我偷偷拿刘家剩下的小金库贴补的。不过,每一项支出我都让账房先生详细记录,有账册和印章为证,做不得假。这金子确实是沙棘在消失之前预支的,以殿下的名义。”
众人震惊地看过来,万万没想到——紧要关头,当众背刺了三皇子的居然是他最喜欢的女人。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钱,更没让沙棘预支过金子,简直荒唐。”夏谨言矢口否认,看着刘英的眼神掺杂着冰冷和愤怒。
他前不久才演了一出舍命救人的温情戏码,没想到刘英居然在这个时候背叛了她!
或许,从她故意打开机关门那一刻,这个女人就不是站在自己这头的。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苏染汐沆瀣一气的?
“英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怀疑我是谋害大哥的主谋吗?”他的质问掷地有声,表情很是受伤,俨然一副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模样。
刘英冷声道:“不是怀疑,是确定。”
“你说什么?”夏谨言脸色微变,“刘英,你是不是疯了?还是谁威胁你这么陷害我的?”
“殿下莫不是忘了?”刘英的反驳铿锵有力,“府中重大支出需要殿下的印鉴玉章,那是你贴身放着的。如果不是经过你允许,沙棘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拿到手。所以,这笔金子的支出,你至少是知情的。”
“我——”夏谨言正要反驳,又被刘英打断,“我方才看过兵部核审过的刺客名册,当日汤泉村刺杀,事后可以查明身份的刺客尚有八名,与殿下身边失踪的八名暗卫身份吻合。”
“外人不知道殿下身边还有一批秘密培养的暗卫,但这些人都是用刘家的钱和人脉织成了暗卫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甚至可以提供这些年刘家和殿下为了培养这些人花的每一笔支出,尤其是武器的锻造支出,尤为庞大。”
“那八个人都是对殿下忠心耿耿的死士,绝对不可能是沙棘一句替贵妃报仇就可以煽动的。除非,给他们下令的人就是殿下本人!沙棘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
就像她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这些人命在夏谨言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他只在乎自己的权位和性命,从来不关心别人的死活,更不会在乎这些人为他付出了多少,甚至是性命!
对孩子,对她,对亲如兄弟的沙棘……他根本没有一丝愧疚!
刘英眼底的寒光骤然倾泻而出:“今日在兵部带人来查之前,殿下突然命人清查皇子府,还将我强行赶出了你的房间,想来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要殿下消灭证据……幸好尚书大人和卫大人来得及时,否则藏身密室的大哥估计早就被你杀人灭口了!”
“住口!你胡说八道!”夏谨言气得青筋暴起,如果不是因为重伤在身实在爬不起来,只怕这会儿已经气得掐死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了,“说不定就是你把夏凛枭藏在我的密室,故意栽赃陷害。”
“那八名暗卫难道也是受我指派,残忍制造汤泉村惨案的吗?退一万步讲,南夷人愿意跟我一个侧妃合作这么惊天的大阴谋吗?”
刘英平静地无视了夏谨言凶狠的眼神,将账簿和暗卫名册都交给皇帝的太监,“父皇,刘英虽是蒲柳女儿身,却也知道公理和大义——三皇子勾结南夷,谋杀兄嫂,事后还试图毁尸灭迹……”
她重重地磕下一个响头:“女子本该出嫁从夫,奈何夫妻之爱在家国大义面前不值一提,刘英自知以侧妃之身金殿状告自己的夫君是大逆,故而甘心俯首认罪,听候发落。”
“只是,请陛下处置刘英之前,可以准许我跟夏谨言和离,得一个清白之身。至此,纵死无憾。”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