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时间的萤草有些恍恍惚惚,她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就连沢田纲吉都觉得有些不对,他看着萤草保持着一个奇异的姿势,她下半身站得笔直,腰部却往前倾,像是被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吸引了目光,她的身体可以说柔软地几乎折成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三角形。
这个姿势非常地诡异,简直就像是她被困在了某个地方不能动弹,但是前方却有着完全吸引她前行的事物,沢田纲吉这样想着,便猛然想起了十年后火箭筒烟雾之后的那丛蒲公英,他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道,“萤草,你的本体是什么?”
萤草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因为她的姿势十分不好保持平衡,她往前踉跄了几步甚至还扶住了沢田纲吉的手才站稳,她有些奇怪地打量着沢田纲吉,虽然大部分的妖怪的本体都挺简单地便能看出来,但实际上问妖怪的本体是一件失礼的事情,沢田纲吉怎么突然想要问这个。
大概也发现这可能是一件不能说的事情,沢田纲吉有些慌慌张张地想要弥补般地说道,“对不起,这是不能问的事情吗?”
“不,”萤草摇了摇头,她心里虽然很奇怪,但还是解释道,“我的本体看着非常像蒲公英,但是会在夜空之中发光,如果花瓣被风吹散的话,就像是一大片萤火虫突然在夜空中起飞,像我们这类妖怪一般都是聚族而生的,到了那个时间点,大家就会一起在满月的月光下开花,花团儿就像是触手可及的银河,闪烁着无数的繁星。”
虽然场景很美,但是萤草想起来还是有点尴尬,那个美得沉迷其中的时间点是萤草的求偶季节,萤草们就像是孔雀一般来展示自己的花团的健康以及蓬松情况,除了萤草本族的人之外,偶尔也会有外族的妖怪过来看热闹,当然萤草没有让其他妖怪见证自己找伴侣的爱好,这些妖怪都是已经预定好的外族伴侣,来这纯粹就是走个过程,相当于集体婚礼来盖红章的,一般预定了伴侣的萤草都是老司机,他们甚至懂得用花团的绒毛儿在夜空中假装烟花,特别的浪漫。
最多的就像是土匪一样的萤草,直接用蒲公英的绒毛糊了对象一身霸道地宣示主权,扯高气扬一番就直接抗走,如果对方不愿意的话,甚至还会直接大打出手就地叮叮叮起来,甚至可能整个求偶期都会一直叮叮叮这样过去,这样的话就注定在这一个季度都只能打光棍了。
为了伴侣大家都会非常地拼命→→,所以说萤草明明是一种非常凶残的妖怪,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妖怪界的普遍认知的是萤草真得非常柔弱呀,他们一定是没有见过两只萤草争伴侣的场景。
对的,晴明阿爸除了担任了一般阴阳界的知识普及以外,还深怕萤草要打一辈子的光棍,迫不及待地带当时即将成年的萤草去了族群的聚集地蹲点看人家求偶。
然后晴明阿爸就被糊了一身的蒲公英毛,萤草一个接着一个非常凶残地把同类都抽了回去,甚至还得了一个“花团上的毛都没有长齐就早恋的萤草”的称呼,在同族内一战成名,并且还有了未成年妖怪禁止观看的限。制级的条例出炉,这被所有未成年的小妖怪摒弃的条例,来源就是凶残的小萤草_(:3」∠)_
不过,妖怪的本体都会和妖力相匹配,萤草如果自身真得化为本体的话,大概就和谣言中的说法差不多了,高度三米也许嫌不够,甚至还会继续生长,毕竟萤草在妖怪之中的年纪真得并不算大,顶多也就算刚刚脱离了幼崽的程度吧。
听着这话沢田纲吉的脸色便变了,他想起了那丛类似于蒲公英的植物,皱着眉毛问道,“萤草什么时候会选择变成本体?”
“啊,受了严重的伤?”或者死了之后动用孢子“复活”,萤草有些茫然的神色便立马变了,握着蒲公英的手一下子拽得紧绷,她想起一件事,在那个时候她是被埋在土里面的,她像是干渴一般舔了舔唇角,她指了指奶牛小婴儿手里的大炮,“这是什么?”
“啊,”沢田纲吉顺着望过去,正好看见蓝波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将十年火箭筒塞回了他的异次元头发里面,“十年后火箭筒。”顶着萤草的目光,沢田纲吉还是给萤草解释了一番这个的作用。
和十年后的自己互换五分钟,萤草沉默了,她无意识地拽了拽手里的蒲公英,这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安全感,十年后的自己埋在土里以及沢田纲吉的问话里明显透露出一个消息来,和自己互换的十年后的萤草变成了蒲公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不就意味着她“死”过一次了。
这怎么可能,萤草并没有任何吹嘘自己的意思,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上除非一击便能将自己杀死,否则萤草就可以说是不死之身,就连当时的一拳超人茨木童子可以说都无法对自己一击必杀。
但是如果对方是晴明阿爸呢,萤草也不能确定短时间的错愕会不会使她在那段时间里面中了其他的埋伏。
萤草便无法避免地又想起了那道身影以及熟悉的灵力波动,虽然只有惊鸿一瞥,但她的感觉的的确确是晴明阿爸的,但是一千年了,就算晴明阿爸再怎么强劲都不可能活着吧,而且晴明阿爸是那种非常尊重万物规则的人,他就算找到了法则的漏洞但也绝对不会利用这个来使自己活下去,萤草并没有看到一个正脸,也许是心里的自我怀疑,萤草发现她突然也无法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她的晴明阿爸。
这个时候萤草想起了镜玄,他的体内含有晴明阿爸的精血就像是天生可以用来检测他的血脉的仪器,萤草摸了摸她的背后,只能摸到两颗圆滚滚的花团子,再摸索几下,也只能看到断掉的茎脉,萤草一惊,连忙往四周看去,也没有费多大劲一低头就看见躺在地上的那面八卦镜,应该是之前十年后火箭筒的冲击将它打了下来,这样子没有去过未来的镜玄并没有见到那个疑似晴明阿爸的身影。
“我想再去一次,那个未来。”萤草几乎在一瞬间便做好了决定,她转过头右手握拳坚定地看着沢田纲吉,“我有件事情想要确认。”确认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晴明阿爸。
“我的意见是你最好不要去做这件事,”说话的是reborn,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跳了下来跑到了沢田纲吉的肩膀上,他直视着萤草的眼睛,“十年后火箭筒送到的未来,只是众多可能性的一种,你就算再次进入也不一定是同一个时间点,而且,”他抿了抿唇,非常镇定地揭露了萤草在未来已经“死”了的可能性,“你在未来的那种‘死去’的状态,再来一个五分钟绝对会被别人发现异常,那边并不太平吧。”
reborn露出了帽檐中的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当他这样看着人的时候便有一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你身上有一股战场的味道。”
萤草装作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在关心我吗?这么关心我的生死呀。”
reborn没有理萤草的挑衅,他只是盯着萤草的面部表情,“你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本体,未来有一个你迫切想见到的人类?”见到萤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reborn便知道他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一个人类,和妖怪联系密切,很有可能在未来发动了战争。
reborn悄悄地拨弄了一下手里的铃铛,它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的确在震动着,自从reborn得知了这个世界上真得有妖怪的存在之后他便定了一批道具,这个铃铛便能检测到灵力,看来还是一场除妖师或者其他涉及那个地方的人的战争,萤草身上沾染到了灵气,虽然很快就被她的妖力冲刷掉了,但还是被铃铛捕捉到了。
reborn飞快地思考着思路,从里面有什么利益可得,却并不是为了彭格列,他想要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在他至今为止寻找过的途径之中,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也许真得会是唯一的突破口,但是所有涉及神道一方的巫女还是僧侣甚至连除妖师都对此保持了沉默。
萤草立马反应过来reborn成功地套出了她的话,沢田纲吉看出了萤草心里的恼火,但是reborn却突然沉默了起来,他大着胆子打断了这份沉默说道,“这个不是风纪委员办公室的那个挂饰吗?”
萤草条件反射地抱住了手里的镜玄,她看了一眼沢田纲吉又看了看懒洋洋趴在一旁的帚神,它身上若隐若现的御魂闪闪发亮,特别显眼,萤草打算去一趟地府找鬼灯了解一下晴明阿爸到底有没有投胎去,但是她并不方便带着镜玄,这就像是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她不能带着镜玄直接去地府。
萤草看了看沢田纲吉,她直接将手里的八卦镜塞进了沢田纲吉的怀抱里面,她看着沢田纲吉的眼睛,“这个八卦镜对我非常重要,我有件事要去处理一下,希望你能帮我保管。”
“诶?”被突然摆脱了看上去非常严重的事情的沢田纲吉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抱着八卦镜没有办法摇手,便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不行,我绝对不行的qaq”
“你只要随便找个杂物间把他扔进去就行了,”一千年都没有出过事,萤草觉得镜玄体内的隐蔽气息的阵法肯定也不会突然掉链子,“我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大概两三天,不,三四天吧。”萤草计算了一下路程。
“蠢纲你就接下来吧,”令人意外地是reborn却先发声了,“不是朋友的嘱托吗?那就拼死去完成它吧。”
虽然萤草能够用十足的恶意来揣测reborn,但是她还是打算将镜玄托付给沢田纲吉,桃花妖的状态不明,首无的攻击力不够,山兔自己还是个熊孩子呢,萤草数来数去在她离开之后最厉害的竟然是眼前这个半个脚踏进黄泉的帚神,还有就是赌在了桃花妖所说的那个使用火焰的人类和沢田纲吉的关系身上了,他都能用那奇怪的火焰在并盛为妖怪搭起一份结界来,应该也会为他的血亲留下一份庇护吧。
不过说到底萤草还是坑了沢田纲吉一把,将他置于可能发生的危险之中,一向将危险先查看清楚再利用的reborn明明知道却没有开口拒绝,这让萤草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不过她还是打算收下这个人情,从衣摆处拽下了一个花团子递给了沢田纲吉,“并盛中学唯一一棵桃花树,里面住这个大妖怪,牙齿事件和云雀消失事件估计有丑时之女在里面,如果你们对付不了的话可以去找她帮助。”
桃花妖虽然有些傲娇,但是不管怎么说应该会口嫌体正直地帮自己这个忙。
萤草交代好沢田纲吉一些事情,便匆匆忙忙赶回自己的地盘,她还得交代首无一些事情呢,却完全没有想到,她的地府之行即将搁置。
“等等,你再说一遍?”
“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结婚生下了茨木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