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草半个身子被埋在了坑洞里,她的蒲公英还在加倍努力地尝试把她往上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洞口原本疏散的泥土已经被压得有些紧实了,萤草的小脸憋得通红也不能成功从洞里面爬出来。
桃太郎见状,也顾不上纠结那颗他种下的桃核了,连忙上前去帮忙,也是萤草长得实在是太没杀伤力了,要不然一个自己被自己卡住的笨蛋闯入者怎么也不是现在这个有人救的待遇。
桃太郎并没有用旁边的铲子,大概是怕伤到萤草的身体,蹲下身子用手将变得紧实的泥土挖得松软了起来,萤草双手搭在洞口的旁边一使力便成功地把双腿给□□了。
萤草从土里脱困之后,连忙转过身,她的蒲公英还在努力往上挤,想要把膨大状的自己给挤出来哩。
萤草一边蹲下身子拿手戳着蒲公英毛茸茸的花团,一边教它先把身子缩回到原来的大小,蒲公英花球便像是气球被萤草戳破气一般小了一圈,它再也不是一个灵活的胖子了,脱了一个size的蒲公英,轻而易举地从洞口钻了出来,它还有些委屈呢,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
毕竟是自己的伴生,萤草抱了抱自己的蒲公英,腻歪了一阵之后,又将它身上蹭着的泥土拍打干净,之后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好心人在旁边要道谢,“谢谢,这位……”眼前的男人长相并不像是萤草想象得那般俊美,她有些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白泽,就算是妖怪们也深谙颜值的重要性,大妖怪们的人形显少有长得丑的,神兽更应该是俊美无双才对。
桃太郎看着萤草带着疑惑的目光,接着萤草的话道,“我是桃太郎,现在在桃源打工。”
桃太郎?!
萤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当然在平安京是没有听过桃太郎的大名的,桃太郎的故事发生在江户时代,和晴明阿爸直接差了辈,不过桃太郎在华国也很有名,几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除了原本的故事之外还有未来道具桃太郎的团子也非常有名。
被萤草用见到传说中的人物的眼神盯着的桃太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萤草并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比如询问桃太郎为什么不打鬼改种桃子这种失礼的问题,桃太郎便转移话题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来求药的吗?”在桃源这段日子里面,桃太郎已经见过太多向白泽大人来求药的人了。
萤草摇了摇头,也并没有说她的来意,只是问道,“白泽大人在吗?我能够拜见他吗?”
“恩,可以啊,白泽大人在家。”桃太郎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他现在应该还在午睡。”说着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件小屋,“这就是白泽大人平时看病的地方。”
萤草顺着桃太郎的手指望过去,看见一家小屋,非常的朴实无华,刷着白色的墙粉,用得是最传统不过的瓦片盖,门口还挂着一串小辣椒,像极了小时候住过的平房,顿时亲切感横生,不愧是华国的神兽,如此有祖国麻麻的味道。
桃太郎收回手,用一种闲聊的语调说道,“不过真得是吓了一跳呢,没想到你会从那种地方突然冒出来。”
“啊,不好意思,给你造成麻烦了。”萤草向桃太郎道了歉,桃太郎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不必这样做,我只是有点吃惊。”
“实际上,因为桃源变成了中日边界的交易站的缘故,白泽大人便开放了桃源乡的结界,只要没有恶意的都能轻而易举进入结界。”桃太郎又解释了一番。
首无并没有告知萤草这一消息,不过消息出现误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尤其是妖怪的,他们的寿命漫长,对时间的流逝并不在意,只有在曾经和他交谈过的那个人类逝去之后,才会突然意识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不过萤草还是觉得自己傻透了,她干嘛不先尝试从正门走进来不行再去走洞,经验主义害死人,心塞塞。
“桃太郎,你在干什么?好吵哦。”忽然一个好听的男声传来,莹草抬头便看见一名穿着白大疱,从领口处露出的领子却有着明显的华国元素的男子倚在门边,他看上去很年轻,一点都不像是在白垩纪出生的神兽,萤草用疑惑的神情打量着,便见到他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带着红痕的眼角便有眼泪沁了出来,完美不顾形象。
“白泽大人,你醒了啊,”桃太郎往右边走了一步,莹草便完全暴露在白泽的眼下,“这位……”说着又卡壳了,转过头来小声地问着萤草,“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萤草啊。”萤草刚想说话,白泽却已经一口道出了她的种族,他显得有些兴奋,半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萤草的蒲公英说道,“真得是好久没见到过活着的萤草了,最近大气污染严重,除了往深山里面走几乎都看不见萤草的踪迹。”
白泽虽然显得对她的兴趣很大,但是却有礼貌地并没有碰触她的伴生蒲公英,这让萤草松了一口气,妖怪的伴生并不是能够随便碰触的东西,这会让他们有被冒犯的感觉,萤草看白泽跃跃欲试的样子,早已经做好了忍耐的准备,但白泽并没有去摸一把她的蒲公英,这样看来白泽大人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神兽啊。
又给白泽发了一张好人卡的萤草,已经完全不紧张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白泽并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白泽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用一句话概括出镜玄的身世,“中日混血的灵器,这么多年倒是也有许多,无一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那面八卦镜到了能成精的地步的话,绝对完美地融合了不同的体系,他的改造者在道家和阴阳家的学说上肯定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萤草挺了挺胸膛,“清明阿爸是最棒的。”身后的包裹便抖了抖宣示着存在感,莹草忽然意识到了她还有供奉,连忙解开背后的包裹双手递给了白泽,“这是我们献给白泽大人的供奉。”
白泽接过了包裹,上面的布上蹭着泥土,他也不是很在意,白泽自己也是很久没有见到过供奉这种东西了,白泽最出名的那段时间,有着“圣人出,捧书至”的美名,经常被作为祥瑞供奉,不过到了现代转职到医学上,也并不是说成就少了,但是毕竟时代不一样,不兴这一套了,更何况华国这边还是佛教占了主流。
白泽对供奉也是可有可无,他和日本的神明不一样,并不需要人类的信仰来使自己存在下去,但不免有些心酸和寂寞,如果萤草知道白泽再想些什么的话,肯定只会吐槽,“这不就是过气网红”白泽君的意思嘛。
白泽解开了包裹,露出里面的供奉来,之前包着的红豆团子已经被萤草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瓮酒和那副画,白泽先是拿起了酒,他应该是一个喝酒的行家,并没有打开红封,而是先晃其身赏其声,据说传说中的众神之酒仅凭摇晃产生的声音便能够醉人,白泽用手拂过翁口,轻笑道,“桃花妖的小手法,虽然粗暴但也简单有效。”
桃花妖自被狸猫偷喝了酒之后,除了在酒底刻字之外还在翁口设下妖力陷阱,如果不是以特殊的手法打开的话整瓶酒便会直接破碎,来个玉石俱焚,这也是萤草之前没有打开这翁酒的原因。
不过这并不能难倒传说中知道一切的白泽,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就像是往常一般普通地撕开了酒封,红布便被他拔了出来,带着浓郁樱花气息的酒香瞬间便满溢出来,醇美却不醉人,这是桃花妖酿的酒的特色,白泽痛饮了一大口,充满江湖气息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好酒,可惜年份有点短了,只不过十年而已。”
见白泽看上去十分满意的样子,萤草松了一口气,便见白泽将酒用红封重新封上,将酒放到桌上,这类酒不能经常和热源接触,身体的体温会影响它的口感。
白泽将酒放好便顺势拿起了另一边的画,萤草原本是想给白泽一个“你懂的”眼神让白泽在她离去之后再看,要不然白泽让她交出画中的委员长来,这得是一件多尴尬的事情啊,可是她也完全没有想过,以自己一个一米五的萝莉体型做出这种类似媒婆的神态来得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不过萤草还是慢了一步,白泽的手很快,暗示的眼神还没甩出去,白泽一下子便把画卷展了开来。
萤草的心随着白泽的这一动作提了上来,她一边希望白泽喜欢,毕竟像是神明这类大方的存在,一旦让他们高兴只要不触及底线基本都都会答应,一边又希望白泽不喜欢,这样她就不用把委员长供出来了。
令莹草没有想到是,白泽先是浑身颤抖了一下,两边抓着卷轴的手一使劲便把画弄皱了,忽然白泽像是憋到了极限,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如此开怀,身体往后微微扬起,萤草都能看见他眼角都笑出眼泪来了,萤草和桃太郎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白泽拿着画一窝风地跑到药柜那去,将它铺到了桌子上,随手从笔架上拿下一只毛笔来,墨锭里面还没有墨汁,白泽便倒了点水进去开始磨墨。
桃太郎走到柜台边,他探过头看去,惊讶地说道,“咦,这脸,长得有点像是鬼灯大人。”听到这话,萤草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是这画有问题,没想到却是和白泽大人的故人撞了脸,柜台有点高,莹草要踮起脚才能看清楚那幅画,她没见过那位鬼灯大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像才能让白泽这么激动。
白泽磨好了墨,用毛笔沾了沾墨水,停笔思考了片刻却又放下了笔,他已经从发现鬼灯女装的狂热中清醒了过来,他原本是想在这幅画上加上鬼灯额上的角,顺便将花魁妆的那眉间两点稍微延长,整体上看上去便会更像鬼灯,但是随便在别人的画作上涂抹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即使是送给他的供奉也不行。
但是让自己这么放过鬼灯的话,白泽心有不甘,他重新将画作卷好,沉吟了片刻,看着莹草那张萝莉脸,说道,“申请雷劫需要走程序,先填申请表然后去摇号,短则一两年,长则数十年都有可能的。”
“不过我有一个提议,你愿意把这幅画替我送给地府任职的鬼灯吗?”白泽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作为报酬,我会和雷公电母说一声,稍微插个队想必他们也不会在意的,这样只要等待三四个月便可以了。”
白泽拿出的交换条件,让莹草无法拒绝,真得等数十年,莹草肯定是做不到的,虽说妖怪的寿命很长,但她也急着去下海创业呢,不过就是送幅画嘛,她狠下心便答应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