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号并不是万能的更不是长久的,但在一时一刻,口号却是的确有力量的。喊着口号的禁卫军,在刘灿箭术的加持下状态大发,一时间竟把士兵们顶回去一段距离,刘承佑也被激的豪情万丈,跟着高呼了起来,同时还想找个什么兵器做一番举动——他倒没有想扑上去,但他知道自己哪怕只是挥舞一下刀剑就更有效果,而在他的激励下,也许他们能取得胜利?不过还没等他把刀拿到手里就被李太后拉住了。
“母后?”
“刘统领是以进为退,陛下做好准备吧。”
刘承佑怔了一下,满腔的兴奋都变成了失望。而果然就像李太后说的那样,刘灿是以退为进。如果这些禁卫军都是演武场出身,眼前的这些士兵根本就不是问题。一个人,很难在正面的短距离交锋中以一敌五、敌十,当你的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话,那除非你单手能有一百斤以上的力气,否则这个抱着你的左手,那个抱着你的右手,不用打结果已经出来了。就算是刘灿,要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先拉开距离——她虽然能短距离射箭,可还是需要距离的,别人都在一尺之内,她胳膊都伸不开,再箭法如神也没用。
不过若是十个人,却不见得打不过五十个人。这里面就包括了战术、决心、意志。在这样狭小的范围内,哪怕人数少一些,刘灿也是有信心以少胜多的。可这些禁卫军并不是演武场出身,他们甚至没经过她的调、教,会站在这里拼杀,更多的是因为已经站到了这边,怕对方秋后算账。也是王章一早被刘灿射死了,否则以他的城府不难想出原因,高呼一声,就算不发生溃逃,这抵抗的决心也必要消散大半的。
同时,刘灿自己也没有拼死杀敌的决心。她是想保住刘承佑,保持大汉基本的稳定,可若真不行了,她绝对转身离开而不会把自己馅在这里。李太后给她出了个难题,刘承佑并不是一个很服管教的帝王,她若把他带出去,那杨玢王章早先头疼的事就都落在了她身上。虽然她会比杨王二人更温和,可结果却不会有太大变化。只是现在她也不能不带,哪怕她本来有更好的人选。
“拼死抗敌!”
“拼死抗敌!”
口号还在喊着,人已经在往后退却,口号的内容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变化,终于,刘承佑等人退到了门内,刘灿连射三支箭后也迅速的闪了进去:“关门!”
门里的人是早有准备的,一见她进来就去关门,外面的自然不愿,拼喊着要阻拦,可是没等他们拥上来,一杆杆□□就刺了过来,那些士兵只能在门的边缘处用力,又哪里抵得过占据了地利的禁卫军?
大红的木门终于关上了,半尺粗的木栓也插了进去,虽然知道这个门并不能阻挡什么,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而外面的士兵也是一怔,有些茫然的停了下来。
“打进去!一定要打进去!”一个大臣道,“都做到了这一步,诸位想要停手吗?陛下退了,刘灿退了,这证明什么?证明我们比他们强,现在只要再努力一把,我们就能成功了!打进去!”
“对,打进去!”反应过来的大臣们纷纷响应,在刚才的那场厮杀中他们并没有损失多少。虽然一开始他们冲了上去,但很快就退到了一边,所以虽然士兵们死了不少,他们却没有多少感觉。这令不少士兵都有些愤懑。不过他们也知道大臣们说的对,到了这一步了,又怎么能回头?
“打进去!”一个士兵高呼一声,转身就去撞门了。
“打进去!打进去!打进去!”士兵们高呼着向木门撞去。他们这数千人来源复杂,早先是由王章手下的一个亲兵做统领的,可那亲兵在最开始就被刘灿射死了,所以现在他们虽然还聚集在一起,却是没有一个总统领。
外面叫喊声连天,木门纷纷被撞击,里面的人忙着用各种东西抵住。刘承佑的金丝楠木被安排抵在了门边,胡床软榻都被搬了出来。
“顶住!顶住!小心上面!小心上面!”
……
就在刘灿指挥着众人小心防御的时候,刘承佑则在屋中迅速的换着衣服,没有让人服侍,李太后亲自给他换衣:“你听我说二郎,这次的暴动尚且不说,那崔海的确蹊跷,所以对刘灿,你也不能尽信了,但是这一点你万万不能表露出来,你现在能依仗的,就是她一直以来的忠心。”
刘承佑眨眨眼,有些不解的看向她,李太后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这些话她本来不想同刘承佑说的。如果这大汉今天真的发生了变故,她并不希望刘承佑反攻回来,也不希望他还做皇帝。做一个普通人,能平平安安的到老就是他的福气。但是她太了解这个儿子了,眼高手低,往往胸怀大志却又不能坚持。有些话如果不对他说明白,将来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蠢事。因此她解释道:“刘灿一直以来都是以忠于陛下的面目出现的,所以只要陛下厚待她,她就不愿舍下这个名声。二郎可明白我的意思?若是不明白也不要紧,你只要记住一点,不管心中如何想,你都要表示出对刘灿的依赖,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向你推荐谁,你就提拔谁。”
“可是这样一来,我……”
“二郎,只有活着才有一切,如果你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李太后咬牙切齿,面孔上甚至带着一份狰狞,“活着!”
刘承佑被怔住了,他看了李太后一眼,缓慢但用力的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