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恨。”夜青玄断然打断了她,顿了顿,又道:“也从来不爱。”
千凝一愣,蠕了蠕嘴唇,“从来都没有……”
“从来没有。”夜青玄回答得果断干脆,“一直以来,我待你如亲妹。”
离洛接过夜青玄的话,沉声道:“殿下一早就知道当年的事情和千大人有关,但是殿下也知道这件事和王后无关,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王后,为的就是不希望王后牵涉到这件事情中来,如殿下所言,祸不及家人,所以殿下原本是想暗中处理好这件事,可是……”
他停了停,轻叹一声,千凝抬眼向夜青玄看去,苦苦一笑道:“可是我却误打误撞地撞到这件事情中来了……是我坏了你的计划……”
离洛正想要再解释什么,却被夜青玄伸手拦住了,他抬手擦去千凝脸上的泪,轻声道:“与你无关,是有人居心叵测罢了。”
他越是安危她,千凝便哭得越厉害,伤口也痛得越来越厉害,她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血来,冲夜青玄摇了摇头,“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做了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君曜哥哥,对不起……不也不用为我难过,我……我这是罪有应得……”
而后她又转向君韶,无奈一笑,“君上,对不起……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误会你了……我一直以为你害死了君曜哥哥……可是现在我还能再见到他,我……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对我百般容忍,现在好了,以后……以后你再也不用容忍我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也越来越微弱,眼神涣散。
君韶像一位长辈,轻轻抚去她脸上的眼泪,“什么都别说了,没有人怪你,你在孤王心中,永远都和曜儿一样,是个孩子。”
闻声,千凝反倒是哭得更加厉害,一手抓着君韶的衣角,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夜青玄的手,轻轻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彻底消失无声。
夜青玄缓缓抽回手,替她理好衣袖,而后与雪衣一道站起身来,抬眼望去。
司颜佩已经被子冥制住,眼底的笑意却原来越浓,丝毫不减恐慌之意。
“啧啧,这么轻而易举就死了?”她看着千凝,摇头叹息一声,“念在往日里你对我有恩,我该向你行一礼才是,只是可惜,我现在做不到了。”
而后,她抬眼向雪衣看去,勾起嘴角冷笑道:“你很早就知道我是假的王后,是不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雪衣道:“从你第一次假扮成王后回宫的那天早上,便也就是平秋宫宫人中毒身亡的那天,君上和阿玄就对你起了疑,确定你是假的,是因为你的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司颜佩拧了拧眉,想了想,惶然道:“那盆玉台照水。”
雪衣颔首道:“那盆玉台照水是王后亲手种下的,你却不认识。”
“呵呵……”司颜佩不由摇头笑道,“就是这么一个小细节,竟也被你发觉了,可是你既然早就已经发现我身份有假,却为何不干脆下手杀了我?”
“我想杀你,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为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报仇。”雪衣的语气和神色骤然变得冷厉,低垂的双手也稍稍握紧,“可是我越这么想,越明白一点,我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就这么杀了你,便宜了你。这段时间,有那么多死囚莫名失踪,生死不明,我便想到一件事——”
她话音一顿,伸手直指司颜佩后方,“尸毒死士。”
她沉沉太息一声,“司颜佩,你竟然又把尸毒拿出来用了,可是这一次,你不可能再逃得掉。”
司颜佩愣了一下,回身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和何处出现了大批黑衣守卫,朝着尸毒死士袭去,而且是一招命中死穴。
她瞪了瞪眼,愕然地看了雪衣一眼,咬牙恨恨道:“司雪衣,你……”
“我知道,在你的计划里,也许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保全自己的命,可是你却设下了一个如何毒辣的计谋,你想要放这些中了尸毒的人去危害百姓,想要以此来给君上和阿玄添乱,想要拉上那么多无辜的人陪葬!”说到这里,雪衣冷冷一笑,眸色冷傲清冽,“可你却算漏了一招,那便是我司雪衣。这段时间我不声不响,任由你胡为,就是要让你放松警惕,让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将你逼入死地,逼你狗急跳墙,不得不调动所有人,拼尽全力来杀我……”
司颜佩突然厉喝一声:“司雪衣你住口!”
而后她摇了摇头,看向雪衣,“这些……这些都是在你的计划和预料之中的?”
“是。”雪衣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把你所有的人都逼出来,把你所有的招数和把戏都逼出来,把和你有关的一切都逼出来,然后连根拔起,斩草除根,将和你有关的一切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点、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