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宁回神,连忙站了起来,接着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他——
没有哪个刽子手,会帮死囚检查小伤吧?更何况他还提醒自己不要高兴太早……虽说这句有点像威胁人就是了。
傅知宁犹豫许久,还是决定问出来:“掌印大人……不怪小女?”
百里溪面色平静,为了配合她的步伐刻意放慢了脚步:“为何要怪傅小姐?”
“就、就今日傍晚之事。”傅知宁小心谨慎,尽可能不描述清楚。
百里溪垂着眼眸,看灯笼的萤火之光:“不过是一场意外,傅小姐不必介怀。”
“那……我们怎么没走先前的路?”傅知宁绕了几个圈,还是决定直接问。
“因为先前那条路上的污雪已经结冰,为免摔跤只能走这条已经清理gān净的路,”百里溪颇为意外地看向她,“傅小姐以为呢?”
“……小女也是这么以为的。”傅知宁硬着头皮回答。
百里溪唇角微扬:“可惜,傅小姐还是摔跤了。”
傅知宁假装没听到。
两人一前一后慢吞吞地往前走,花费许久的时间才走到倚翠阁门口。
“傅小姐,进去吧。”他说。
傅知宁应了一声,低着头往院中走,快走到倚松房门口时,她若有所觉地回头,就看到他还挑着圆圆的灯笼站在门房下,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方向。
“傅小姐?”百里溪的声音响起。
“嗯……嗯?”傅知宁一回头,瞬间对上他古井不波的眼眸,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此刻的处境,连忙又低下头去,“掌印大人。”
“咱家送傅小姐回倚翠阁。”百里溪不紧不慢道,似乎并未发现小路有人来了又走。
傅知宁忍不住偷偷瞥一眼小路,确定无人后这才讪讪开口:“怎么好麻烦掌印……”
“走吧。”百里溪接过宫人的灯笼,缓缓朝着夜色走去。
傅知宁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还是跟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思绪无法自控地发散。她这段时间见百里溪的次数,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要多,大部分时候都像现在这样,跟在他的身后,随他从宫殿这头,走到宫殿那头,看到的永远都是他的背影。
……背影挺好的,至少不用太紧张。傅知宁默默舒了口气,紧张感稍淡后开始注意周围……这条路似乎不是他们来时的路。
傅知宁一瞬间又紧张起来。
他要带自己去哪?内狱还是司礼监私牢?是终于报被砸雪球之仇了吗?傅知宁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手和脚都冰冰凉,走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百里溪突然回头,她顿时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时脚一软,百里溪伸手去扶时已经晚了,她已跌坐在地上
“嘶……”傅知宁压到脚了,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百里溪沉默许久:“傅小姐很怕我?”
“……不怕。”傅知宁睁眼说瞎话。
百里溪没有多言,将灯笼放到一边后单膝跪下,伸手便要去抓她的脚。傅知宁赶紧往后撤了撤,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傅小姐是为抄经而来,若是在宫里受伤,可就不吉利了。”百里溪抬眸。
傅知宁讪讪老实下来,被他抓住脚腕时也只是轻轻一颤,没有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