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怕,我们可以帮你报警。”医生一脸你不用说,我都明白怎么回事儿的表情。
“不,不用,我没事儿。”我慌得用力甩了一下手,退了一步,没站稳,跌倒了地上。
医生和护士对视了一眼,然后几个护士一起过来扶我,恰巧何明初进来。
“你是这位女士的丈夫吧?你知道她手上的淤青和抓痕是怎么回事吗?”医生问得很不客气。
何明初看着我,一脸的狐疑,继而又恍然大悟,声音抬高:“何明蕊那个疯子真的打你了?”
我真是欲哭无泪,千算万算,人算不如天算。
“我,她,她没打我。”我乱了阵脚,说话时也不敢看何明初。心狂乱的跳着,脑袋“嗡嗡”作响。
“医生,麻烦帮她好好检查一下,看哪里还有伤?”何明初说话时撸起了我两只手的衣袖,然后他的表情变得愤怒,“把你打成这样了,你在家为什么都不说。这个该死的疯婆子,我这回跟她没完。”
我面色惨白,这回真的完蛋了。
医生和护士义愤填膺的,我连辨解的机会都没有,拉拉扯扯间,何明初被请出了急诊室。我躺在病床上,像一头等宰的猪,逃不出去,只能任由医生护士摆布着。
医生很仔细的询问病情,我始终重复一句,我没事儿。
问得多了,医生也不耐烦起来,甚至有护士小声嘀咕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时间无比的煎熬,我希望快点结束这该死的检查,又害怕结束了要去面对何明初。这命运的铡刀,要怎么砍下我的脖子。到了这个份上,我倒有点好奇了。
似乎一个世纪那么久,又似乎不过转眼之间。我听到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开点药,好好休息几天养养神就没事儿了。
我被护士扶出了急诊室,何明初靠着走廊的墙根站着,手里捏着几张缴费单。见了我,他快走了两步到了到我面前。
护士把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何明初频频点头应好。
我大气不敢出,手心全是汗。我在急诊室这么长时间,何明初肯定给何明蕊打了电话,他们说了些什么?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拿药。”何明初语气挺好的。
我挨着椅子坐下,他直起身后往走廊的拐角弯走去。很快的,他走过了拐角。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收回视线后,我去摸口袋,这才想起来手机忘在家里了。
扶着座椅起了身,我往前走了几步,腿还是发软,头也有些晕。停下脚步,我靠着墙站稳。我想离开医院,我想偷溜,因为我现在太六神无主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或者说,我对何明初根本没有信心。
婆婆过世前,我们没有遇到什么坎,生活无非就是吃喝拉撒,鸡皮蒜毛。何明初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工资卡交给了我,家里需要买什么都由我来决定。
遇到稍微大一点的事情,家里有公婆,我还有姐姐,有好闺密。几通电话下来,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婆婆的死就像推多米诺骨牌的钥匙,命运以雷霆之势将我们打倒。在这样的混乱中,我惊恐的发现,原来我那么没有主见,面对乱糟糟的现状根本保持不了清醒。现在情况变得这么坏,我像一株站在台风中的幼苗般毫无招架之力。
“你站在这里干嘛?”何明初拿药的速度真是超乎想像的快。
“等,等你啊。”我咽了咽口水,偷偷的看他的脸色,他看起来好像还挺自然的。
“能走吗?”他扶着我,“要不要背你?”
“可以走。”我赶紧收回视线,搭着他的手往前走。十分想问问他是不是打电话给何明蕊了,话挤在喉咙口,又没那个胆子问。
“不用买什么吧,我得赶紧回家,有个程序出了BUG,我去参加群讨论会议。”何明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