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大功告成的王英雄抬眼却看见少妇正静静的看着自己,美目里带着赞赏和玩味的笑意。
“你多大年纪了?”少妇一边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指一边问。
“十八不到,不过很快就到十八岁了。”王英雄老实说。
“可是我觉得你成熟得不像一个孩子了,你的眼睛,让我几乎觉得你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
王英雄用小孩子的口气一脸得意的说“那是,我就是靠眼神吃饭的。”
少妇摇头笑说:“哎,你这孩子,真让人看不懂。”
“你想懂我吗?大姐。”王英雄看着少妇意味深长的说,脸上多了一丝邪气,一种本不该出现在少年人脸上的邪气。
少妇重重的敲了他一个爆栗子,佯怒说:“去!这么小就油嘴滑舌的,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可是心里,却为什么微微漾起一丝水波涟漪呢?
其实少妇这一爆栗子看似很重,其实落到头上的力道被没有多大,不疼。不过王英雄还是假装吃痛的揉揉了头,怕怕的看着少妇。
少妇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责问说:“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又突然跑回来了?”
王英雄这才正经起来,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说:“绮儿呢,回屋里了?”
一提起女儿,少妇脸上的笑意又散去了,忧心忡忡的说:“是啊,我刚刚说了她几句,让她以后不要对客人那么不礼貌,她就又开始闹别扭了,我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她一点事都不懂啊。心里有事也不跟我说,就闷在心里,真让人担心。”
王英雄搬了一张椅子让少妇坐下,自己坐在她对面,然后接着问:“绮儿小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或者是经历过什么不幸的往事?”
少妇一脸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
看来他是猜对了。他没说话,只看着少妇,等待她说下去。
少妇考虑了一番后,有些哀默的说:“绮儿是个命苦的孩子,她父亲是个酒鬼,平时也不做事赚钱,只知道和一帮狐朋狗友到处胡吃海喝,每次都是大醉而归,更要命的是那个混蛋一喝酒就发疯。”
她眼里的透出了一阵怨恨,一接触到王英雄那温和的眼神,莫名又软了下来,叹了口气说:“唉,那时候我和绮儿都没少挨打,后来……他就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她嘴角又露出了那种招牌式的玩味的笑,不过这次显得有些苦涩。
王英雄心中顿然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少妇。
少妇仿佛没有看见王英雄的表情,依旧平静的说着,似乎说的是别人的故事:“有一天他又喝醉了,我说了他几句,他就又要来打我,我很害怕就逃到楼上了,可是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居然抽出一根带尖的钢筋冲了上来追着打我,他刚上楼,绮儿可能是听到了他的骂声,就从屋里出来了,她大喊了一声‘不要打我妈妈!’就拦在了他爸爸前面,那个畜生居然举起钢筋就要扎她,但距离太近加上喝了太多的酒所以没扎到,绮儿很害怕就使劲推他一把,然后他就顺着楼梯一路滚了下去,那根钢筋正好扎进了他的脖子里,血流了一地……”
“他死了倒没什么……可是绮儿却也因此受了很大的刺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见到别人就问‘我爸爸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我杀了他的?’后来倒是不问了,可是也什么话都不爱说了,整天一个人闷着胡思乱想,而且变得非常怕见人了,在学校的成绩也变得很差,被留级很多次。”少妇忽然盯着王英雄问了一句,“你说我该怎么办。”
王英雄看着少妇满眼的无奈和忧郁,心里一阵难过,他能体味一个做母亲的看到女儿变成这样会有多绝望。只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日子还得继续,她只能选择忍受和等待,可等到的结果是什么,她浑然不知,她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失去未来的方向,只能一直走下去,直到累了困了,最后倒在某个陌生的地方。
少妇看到王英雄的样子以为他被吓傻了,忙苦笑说:“咳,我问你做什么,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我这是怎么了,居然把这些告诉你。”她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回家吧,不然家里人该着急了。”
“你带绮儿去医院看了没有?”王英雄完全不理会她的逐客令。
少妇又拾起锤子开始钉那只坏椅子了,漫不经心的回答说:“怎么没有,我带她去了省城最好的医院,那里的医生只说是受了刺激,然后开了几副药给绮儿吃,可是连吃了好几个月一点效果也没有。”
“京北的医院不行,怎么不去更好的医院?”其实他知道为什么,只是故意这么问。
“更大的医院?去北京去上海?呵呵,我也想过,可是我不可能凑够那么多钱,绮儿他爸爸死后,她奶奶一直认为是我和绮儿一起谋杀了他所以将我们赶了出来,光凭这个破菜馆我们娘俩没饿死已经很谢天谢地了。”少妇笑着,却让人感觉有些凄凉。
王英雄摇头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去美国,那里的医生对这种病比较有经验,我看过这方面的书,去那边肯定能治好。”